廉钰解开安全带,朝他道:“上来一块吃饭吧。”
张特一时没明白她的话,但觉得她似乎另有安排,于是顶着一头雾水默默跟上了楼。
门打开的瞬间,依旧是一阵熟悉的饭菜香味。
邱小通完成了自己任务,已经拿着外套准备离开了,冷不丁见她回来,眼神不由得惊喜了一瞬。
也仅是一瞬。
下一秒,他就看见了跟在她身后的张特。
“辛苦了。”廉钰平静地道谢,随后带张特进了门。
与邱小通擦肩而过的瞬间,似乎能感受到他明显的颤动。
张特自从摔坏脑子后,再也没人夸过他聪明,他也从没觉得自己有过聪明的时候。
不过看到邱小通的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邱小通一句话没说,默默迈出了门。
等二人在餐桌旁坐下,廉钰随手一指菜肴,对张特道:“吃吧。”
张特没动筷子,不解地问她:“你在生气?”
廉钰置若未闻,默不作声地端起碗夹菜吃饭。
张特忽然想起,在跟廉钰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饭局上,他是见过他的。
回想起邱小通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再联系到他有廉钰家门的钥匙,张特突然懂了廉钰不碰他的理由。
刹那间,心情五味陈杂。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张特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对他,对我,都不好。”
廉钰:“噢,抱歉。”
张特顿了顿:“……没有批评你的意思。”
廉钰眯起眼冷笑。
张特连忙低头吃饭,很快便被一桌子美味菜肴征服,吃的双眼冒光:“这些都是他做的吗?好好吃!简直比我们这最好的饭店都好吃!”
廉钰却尝不出任何滋味,索性放下筷子看张特风卷残云将一桌饭菜吃了个干净。
等张特吃饱后,悻悻放下筷子,再次忍不住好奇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惹你生气?”
廉钰:“什么也没做。”
“那你挺莫名其妙的……”张特小声嘟囔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过抬头,却看到廉钰撑着额头无奈地笑了下。
张特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算她的朋友,还是她惩罚邱小通的工具,不过通过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交往来看,他更倾向于前者。
廉钰在当地没亲戚也没朋友,平常就是单位和家里两点一线,偶尔休息去市里采购放松一下,自从认识了张特,不仅有了作伴的,也有了跟班,小伙子年轻身体好,性情率真耿直,听惯了敷衍奉承话,偶尔听到别人对自己的真实评价,廉钰觉得还挺新鲜的。
邱小通状态则是显而易见的一天不如一天。
白天除了工作上的事再无交际,下班后则会问一嘴晚上想吃什么,廉钰作为行长通常加班到很晚,总是一句随便了事,渐渐地他也就不再问了。
不知道是他的手艺出了问题,还是她的味觉出了问题,原先令她食欲大振的菜,现在是越来越吃不下去了。
甚至看见他就一股无名火。
周一早上,例行晨会。
所有人陆陆续续地入座,邱小通混在其中,挑了离她不远的靠墙位置,摊开笔记本准备记录,这是他作为行长助理的工作。
紧接着,廉钰入座,先是复盘了上季度的业务情况,又讲解了上级下达的最新指令,变动的行规,继而发布下季度任务,给各部门总负责人交待注意事项。
邱小通听着她清脆凌厉的声音,却始终低头盯着一字未写的空白笔记本发怔,握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已经半个月了,是真的不要他了吧。
如果说之前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那么现在就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