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云笑道:“通草花簪。”
几日后,姝云去了渡口摆摊,通草花的制作耗时耗力,故而卖得贵,一支花簪最少卖四五两银子,喜欢的姑娘会掏银子买,来往的客商也会因为簪子新颖驻足过问几句。姝云趁此机会跟买家打听父亲的消息。
这些客商走南闯北,消息灵通。万一呢,万一就有人知道父亲在哪里任职。
这日,春意盎然,姝云在渡口摆摊,突然涌入一批难民,劝返往淮南去的船只。
“哎呦,去不得!那地方去不得!淮南王反了,在封地自立为王。”
“大家听我一句,去不得嘞!我们都是连夜逃出来的!”
姝云的手一抖,簪子掉到摊面上。
她不敢相信地走过去,问那人道:“淮南王反了?”
淮南王妃刚过世,淮南王反了?怎么会突然就反了呢?
“反了反了,整个淮南都去不得了,在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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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寒风料峭,一群群飞鸟掠过阴沉天。
利箭离开紧绷的弓弦,将飞过的一只乌鸦射下来。
李策收了弓箭,转身看向围场中看他的淮南王,道:“皇帝杀了安陆侯,那些随安陆侯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哪还想给皇帝卖命,剩下的那些不足为惧。”
淮南王笑道:“就算安陆侯领兵来,也攻不进来。”
“这些年苦了我儿在京城。”淮南王望向京城的方向,那皇位他垂涎许多年了,既然一直得不到,便自封为王。
皇帝已经查到了通天楼的问题,不久便会查到他的头上,与其等着皇帝发难,不如就此反了。
淮南王觊觎皇位多年,少时羽翼未丰,不是皇帝的对手,他藏起野心,知道皇兄要修建通天楼,他将心腹安插进了工部,也就是现在的工部尚书。
通天楼建成之日,皇帝领着皇亲国戚登楼远望,届时楼塌,一个也别想生还,都得死!
皇帝和太子都惨死在倒塌的废墟里,空悬的皇位自然是由淮南王继承。
事情原本进展顺利,可偏偏在十七年前,被那叫沈宴之的工部司郎中发现端疑,等被心腹告知淮南王这件事时,已经晚了,且通天楼被另一批人动了手脚,楼塌比淮南王预计的日子提前了。
淮南王远在封地,京城远比他想得还要精彩——
沈宴之告诉了姓萧的这件事,那姓萧买通将作监匠加快楼塌的时间,还想利用此事,把祸引到沈宴之头上。
淮南王想不通姓萧的如此做的原因,但还是顺水推舟,将事情推到沈宴之身上,恰逢太后寿辰,淮南王得了恩准,回京贺寿,他要亲眼看这出好戏。
楼塌,沈宴之被抓,但淮南王没想到沈宴之临危辩驳,他欣赏,想将此人为他所用,授意心腹推出名替罪羊出来。
沈宴之承了他的恩,但并没有为淮南王所用,还不如当初就让他死在牢里。
淮南王等了几年,终于等到通天楼重启修建,工部尚书是他一手提上去了,将这些年修楼时贪的钱暗中转移回封地。淮南王本想按原计划,等通天楼建成,将皇帝和皇子们一锅端了,偏偏又生事端,没完没了了,索性也就弃了那计划。
淮南王安插在京中的手下在案子还没查到工部尚书头上时,将人灭口,如此一来,皇帝不知是他一手策划。
淮南王用这些年私贪的钱招兵买马,借着给王妃发丧,将前来吊唁的官吏都扣下,归降的不杀,不服的,全灭了。
几日的时间,淮南王在封地自立为王,等消息传到京中,他已做足防范,朝廷打不进来的。
白天在围场里练兵,晚上李策回了房间。
茶杯飞来,在他退后一步。
“砰——”
飞来的茶杯在他面前摔碎。
“李策,你放我回去!”林云熙生气了,她很少动怒的,半个月前被莫名掳来淮南,套头上的袋子一掀,发现是李策,李策把她掳来淮南,把她锁在屋子里,一步也不许她出去。
林云熙被关着,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清楚淮南王谋反了。和李策再相见时,他和印象中截然不同,没了纨绔的德行,眼神里透着精明。
李策捡起地上的碎瓷放桌上,朝她走去,林云熙面露愠色,“我要回去!李策,别让我恨你。”
李策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