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邺离开寝殿,福公公来到武成帝面前,躬身小声道:“禀陛下,那人已经来了京城多日,正在寻时机。”
武成帝道:“动手吧,勿拖延。”
“喏,奴婢这就去安排。”
福公公端着拂尘退出寝殿,给宫外的手下传去陛下的口谕。
翌日,武成帝的赐婚圣旨还没颁发,宫外的登闻鼓便响了起来。
赵牧承寻来京城,告御状。
一面屏风隔开寝殿里外,武成帝久在病榻,但登闻鼓一响,这冤屈他势必要过问,问道:“殿中何人?你要状告何人?”
赵牧承跪在地上,望向屏风,见不到天颜,然而走到这一步已是不容易,“回陛下,草民赵牧承,现已辞官津阳县县尉,这次来京要状告安陆侯欺占草民的未婚妻姝云。萧邺仗势欺人,在草民迎娶新妇前夕,逼迫姝云,抢了草民的未婚妻,津阳县诸多百姓都可为草民作证,此言非虚。”
“姝云已与草民定下婚约,那就是草民的妻子!我朝律法,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曲部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赵牧承正声道:“萧邺抢夺草民未婚妻做他的妻妾,按照律法,当徒三年。”
咚的一声巨响,赵牧承在地上磕头道:“求陛下为草民做主。”
寝殿肃穆,落针可闻。
武成帝道:“传朕口谕,即刻将萧邺押入大牢等候审问,这桩案子交给太子处理。”
武成帝重病期间,朝中大事小事皆有太子处理,他一直不放心将安稳的天下交给儿子,淮南王能隐忍二十年,其他皇子、诸王不见得有多安分。
萧邺从侯府被带到大理寺审问,上次被带到大理寺的萧家人还是风头正盛的萧颂。
父子二人还都是打了胜仗归来,圣上的赏赐一箱接着一箱往侯府里搬,可转眼人就进去了。
公堂上,赵牧承理直气壮,望向高堂上的太子,正声道:“萧邺殴打草民,抢夺草民的未婚妻姝云,逼得姝云不得不随他离开,请太子殿下,请大理寺卿,为草民做主。”
萧邺跪得笔直,幽幽看向一旁的赵牧承,眼神中带着轻蔑与不屑,当年交这个义弟不过是见他在营中可怜,无父无母,每日发狠地训练,与他有几分相似。
萧邺平直的唇角轻勾,“未婚妻?我倒想问问你,我萧家苦苦寻找的养女,怎会出现在你身边?她父母可同意这桩亲事了?长兄如父,我为何不能退了这婚事?我带走养妹,怎就被你污蔑成了抢夺?京城众人皆知,我清心寡欲,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我又何时欺占了她?”
萧邺目光凌厉,带着深寒的杀气,质问道:“赵牧承,你将这事闹出来,毁她名声,是何居心?”
面对萧邺接二连三的质问,赵牧承有些招架不住,颤抖着手指向他,“你……你,你强词夺理!”
太子微微蹙眉,大理寺卿惊堂木重重一拍,震天动地,厉声道:“肃静!”
太子问道:“萧邺,你养妹姝云现在何处?”
萧邺道:“臣的父亲离世,姝云虽不是我萧家亲生女儿,但我们对她也有养育之恩,姝云祭拜完后,我让她离开了。她姓田,是田家屯的人,京城无人不知。”
“你胡……”赵牧承刚开口,萧邺一记冷眸飘去。
萧邺:“田家大伯二伯皆可作证,侯府众人也可作证,有凭有据,我胡说什么?还是你在胡乱攀咬?”
赵牧承皱眉,一时间哑然失语。
堂间顿时陷入安静。
太子沉思须臾,道:“今日先审到此,暂将安陆侯萧邺押入大牢。”
……
萧邺被关入大牢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姝云没想到赵牧承会来京城告御状,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当初她若是没有跟赵牧承提成婚,事情也不会闹成这局面。
赵牧承现在大理寺监狱,待案子结束后,方能出来,接连两日没有萧邺的消息,姝云心急如焚。
这日,姝云花重金收买看押的狱卒,在大理寺跟赵牧承相见,沈昭不放心妹妹,跟她一起来了大牢。
在狭窄的通道上,姝云对沈昭道:“阿兄,我想单独跟他说话,阿兄就在这里等我吧。”
她独自往前,看见了牢中的赵牧承。
姝云站在铁牢外,望向牢中的人,恳求道:“赵大哥,一切因我而起,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
“今日你来找我,是为他求情,帮他说话?!”赵牧承快要被气疯了,心爱的女子来见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其他男子,还是坏了他们姻缘的男人。
姝云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怨就怨我,与他无关。”
赵牧承逐渐明白姝云根本就不在意他,也不喜
欢他,回想曾经对姝云的种种,简直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年幼失去父母,没怎尝过被关怀的滋味,到军营后认了侯爷的儿子当义兄,也算是体会了点关怀的感觉。姝云不一样,容颜姣好,还有一双巧手,给他做过香囊、护腕,关心着他,但是因为萧邺的到来,带走了姝云,带走了那份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