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初假假地说:“要不我还是点外卖吧,我做的不好吃。”
“我没有说不好吃,只是有一点点腥。”时稚无语道:“你下次注意就好了呀。”
傅聿初心里默念着时稚所说的“下次”,心情很好地得寸进尺:“明天吧,明天我再试一次,你到时候提提意见。”
时稚没他那么多心思,点头说:“好。”只是想着就傅聿初刚刚小心眼的样子,心说以后提意见还是委婉点吧。
傅聿初说着点外卖的话,可等桌上的饭菜光盘后还是不由地笑弯了眼睛。
“你什么时候画?”饭后,时稚靠在沙发犯食困,傅聿初开始催稿。
没见过这么急的。
时稚无奈,“过两天吧。”
“现在吧,现在画吧。”傅聿初蹲在时稚跟前,仰头看着他:“我想早点换上。”
傅聿初眼睛蒙着水光,左眼眼角的泪痣衬得他眼睛格外深情。时稚没来由地想,这双眸子太过深邃,总是会让看到它的人心软,答应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怪不得傅聿初平时总戴着眼镜,如果不戴眼镜,在法庭上,看到这双眼睛的对方律师,会不会直接放弃辩护。
时稚被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奇怪想法吓了一跳,他感觉自己笑了下,又似乎没有笑,他听见自己说:“好。”
笑意一下子从傅聿初眼底荡开,时稚被这双眼睛烫的心头发麻,他舔了舔嘴唇,用手掌推傅聿初脸。
“别看了。”
傅聿初就看着时稚笑。
时稚受不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去画画。走了没两步,想起一事,皱眉说:“可我现在没有画具。”
“你有。”
“嗯?”
时稚看着傅聿初从紧闭的那间屋子拿出来的崭新的——跟他现在用的那副一模一样的画具,满脸不思议。
“放这里行么?”傅聿初没有解释,将画架支在落地窗前,指了指旁边说:“我在这儿办公。”
时稚没纠结傅聿初在旁边办公跟他在这里画画有什么关系,画具准备的相当全乎,他很快沉浸其中。
五月的天气温度还没有那么高,屋子里没有开空调,微风灌进半开的窗户吹起纱窗帘一角,金色的太阳给窗外的湖面洒下碎光,荡漾在落地窗上波光粼粼。咖啡的香气在室内弥漫,笔尖轻触纸张的沙沙声有种能让人瞬间平静的魔力。
傅聿初的家居服穿在时稚身上有点大,袖子挽起几道,他盘坐在地毯上,落在画架上的目光透着专注,像是注视着全世界。
傅聿初仰躺在椅子上看着时稚被自己衣服包裹的背影,很轻很轻地舒了口气,然后抬手,遮住了眼睛。
晚饭傅聿初没有逞强,是于师傅送过来的。吃过饭,时稚继续未完成的画作。
等最后几笔收尾,时稚看着在画架上等风干的成品,满意地伸了伸懒腰。
衣服袖子宽大,随着时稚抬手的动作滑到了肩膀上,露出两条修长匀称的胳膊。时稚常年宅家几乎不怎么晒太阳,皮肤白的发光。傅聿初想起被这两支胳膊攀抱着的画面,眼神不由地暗了几分。
他盯着时稚看了好一会儿,起身去厨房。
不一会儿,傅聿初端着果盘出来,将准备好的小食放到落地窗前的矮几上,拍拍时稚的脑袋喊他:“谢谢时稚小画家,辛苦了,过来吃点水果。”
“哇,好甜。”时稚咬了一口傅聿初递过来的草莓,整个人陷在懒人沙发里,懒洋洋地感慨:“真颓废啊。”
傅聿初失笑:“怎么就颓废了,不应该是惬意么。”
时稚摇了摇头没解释,瘫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赞叹:“这里风景真漂亮。”又转头问身边的人:“傅聿初,你晚上会不会经常坐这里看风景啊。”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辉煌。夜晚的安城霓虹璀璨,他们在公寓高层,视野开阔,整个城市夜色尽收眼底。
傅聿初盯着时稚的侧脸说:“不会。”又说:“一个人看风景没意思。”
时稚抬头,对上傅聿初隐在半明半暗光线里的眼神。两人在灯火阑珊处对视,都没有说话。
几秒后,时稚先转开视线,他头偏向旁边,望着月色,将自己彻底放空。
湖水静谧,湖边树梢上挂着如月光交织的小灯,一闪一闪,好像眨眼的星星。
“湖边有萤火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