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裴挽意。
偏偏罪魁祸首还要不要脸地栽赃她一句:“姜颜林,你真是被我养得越来越懒了。”
姜颜林顿了顿,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平静地问:“你说谁养谁?”
住她的地方,睡她的床,霸占她的懒人沙发,天天和她抢浴室,抢不到就要在她上厕所的时候强行跑进来洗漱的人,哪来的狗胆说这么倒反天罡的话。
裴挽意面不改色,充耳不闻,直接开始收拾行李,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忙碌——忙到没空挨骂。
姜颜林已经很清楚她一天不犯贱八百次就浑身刺挠的德性,直接往被子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和姿势,就着电视里的那点背景音开始酝酿睡意。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姜颜林翻过身来,半天也没找到遥控器在哪,只能拿被子盖住脑袋,持续几分钟之后,还是被烦得准备起身下床去找。
她刚一起身,房间里就突然黑了下来,连带着那烦人的电视机也被关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只剩下落地窗外的阑珊灯火。
姜颜林立刻将快要沾地的脚收了回来,又缩进了被子里。
屋子里一下子很安静,她瞥了眼漆黑的一片,没找到人影,不由得开口喊了一声:“裴挽意。”
明知道这人大概率是故意的,姜颜林也不想释放自己的情绪,喊了一声没回应,就索性不出声了。
她侧身在床上摸手机,几秒后却察觉了什么,抬起头来。
一双手将她拦腰抱起,姜颜林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才抬手在她肩膀上来了一下,无声地发脾气。
“你又要搞什么。”
姜颜林是真的烦了她这不消停的德性。
裴挽意不说话,只抱着她走到落地窗前,才将她放在了躺椅上。
姜颜林已经适应了黑暗里的光线,侧头看向她,却见她看着窗外。
“裴挽意,你……”
“嘘。”裴挽意竖起手指,又等了几秒,才开口道:“看外面。”
话音刚落,姜颜林转过头去,一朵突然窜上夜空的水上烟花绽放在了夜幕里,红的紫的,绚烂得不可方物。
倒映在视野里的天地,此刻只剩下了璀璨夺目的转瞬即逝。
姜颜林看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九月结束了。
庆典的烟花放了短短十分钟,却将维多利亚港口的喧闹点燃,到了后半夜都还有人不停歇地在外面狂欢。
他们的长假开始了,她们的临时假期却正好结束。
裴挽意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姜颜林叹了口气,却还是纵容了她在最后一晚的放肆。
也许黑夜更让人能看清楚秘密,她的眼底映出的窗外的光亮,在漆黑中细碎得如此明了。
俯身的亲吻与拥抱,黑暗里放大的呼吸和心跳,都像是别开生面的一场晚宴。
一条领带被拽下来,将那双手在头顶高高束起。
直到听到那熟悉的震动声,姜颜林才知道这人出门的时候,准备得到底有多么“周全”。
裴挽意的声音落在头顶,在轻易抓到了她藏起的痕迹后,用那轻笑的语气揶揄:“你也很喜欢制服啊。”
姜颜林撇开脸,不想理她。
裴挽意俯身过来吻她,用温和的吻安抚她,在她唇上落下一句又一句的调笑。
“……你就是很喜欢,要自己摸摸看吗。”
“每次都不诚实,非要我塞你嘴里让你尝尝,你才承认。”
她难得说这么有风度的话,不带一个直白的字眼,却依然能点燃一切感知。
直到用这些话来回地将姜颜林逗弄了个遍,裴挽意才抬起头,一双眼睛看向她的脸。
玻璃窗外依然是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狂欢的人群还不知疲倦,久久不肯散去。
那些喧嚣嘈杂却像是离她们很远,在这被世界遗忘的一隅,就只有她和姜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