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是我委屈了你,——你与我回宫,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全都答应。”
第78章印章。
二月初二,龙抬头,是钦天监特意选的好日子。
太上皇禅位与太子秦烈,改年号为天盛。
登基大典上,新帝追封沈氏为孝章皇后,册立长子秦煦为太子。
端王府众人搬来皇宫,令仪还是选了重华宫,宫中能人辈出,竟将重华宫恢复成她出嫁前的模样。她走进殿里,恍惚间回到十几年前,仿佛一回头便能看到流翠姑姑招呼吟霜傲雪端上吃食,谢玉无奈地看着她躲懒,太子哥哥温柔地朝她笑,十五公主冷清站在人后,十六公主则在门外朝她招手,“十七快来!与我一同荡秋千!”
秦烈在一旁握她的手,“怎么还要哭了?你若不喜欢,我立时让他们重新布置。”
令仪忍下泪意,轻轻摇头:“不必了都一样,其实都一样。”
来到重华宫,秦烈似乎比她还兴奋,左摸右看,连她梳妆台上的小抽屉也不放过。
令仪不禁问:“你在找什么?”
秦烈道:“我也是第一次进女子的闺房,自然要好好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令仪从未发觉他这般幼稚,提醒道:“皇上别忘了,我同你一样都是刚刚进来,能藏什么?”
却不想真被他找到了东西,在一个抽屉里放着一枚小小印章,上面刻着两个字:子琪。
秦烈一看那字,便知道出自谁手,问她:“子琪是谁?”
令仪也想不到,多年前丢弃的刻章竟又被人送回来,还刚巧被他看到,故作随意道:“不过小时候无聊时随手刻的,如今早就忘了。”
秦烈便明白过来,“是谢玉。”
顿了顿,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公主与谢玉当真两小无猜,情深意笃。我与公主夫妻多年,也不见公主为我这般用心,只怕公主连臣的字是什么也不知晓。”
在他灼灼目光注视下,令仪哑口无言,——她确实不知道。
秦烈再看这“闺房”,只觉处处都是谢玉的影子,不知哪里他便站过坐过,与她谈笑风生。
越看越是气闷,只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了事。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令仪解释道:“你明知道,我若对他还有意,在涿州时就会去他府上。他如今有从龙之功,是你股肱之臣,你难道还要杀了他不成?”
秦烈自然知道这些,否则也不会重用谢玉,却依旧心绪难平,负手而立,面色沉凝,宫女太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令仪却不惯着他,故意道:“不愧是做了皇帝,连脾气都大了起来,可还要治臣妾的罪?”
秦烈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不敢给她脸色看。
只是到了晚上,不知是被印章刺激,还是因着“闺房”新鲜,他格外兴奋。
令仪汗涔涔道:“太子殿下龙精虎猛,臣妾实在担不起,还是为臣妾找几个姐妹分担吧?”
一句话气得他又多折腾了一回。
待到事后搂着她,看着窗外红墙黄瓦上的明月,他还在回味闺房“偷香窃玉”的美妙之处,后悔道:“当年我嫌京城规矩多,每次父皇进京我都不肯来,他便只带着大哥或二哥过来。若早知道宫里有这么个小公主,说什么也要来看看。”
令仪道:“我在宫中时,从未见过什么外面的小将军。”
那些热闹的宴席,是轮不到她出场的。
秦烈笑:“不必你出现,我自会来找你,那些侍卫根本拦不住我,我定夜夜翻墙过来。”
令仪岂会不知道他想来做什么?啐道:“我那时才多大?”
边关大将若无他事,两三年也不过回京一次。她嫁给他时不过十五岁,秦石岩最后一次进京时她年纪更小,怕是只有十一二岁。
秦烈颇为遗憾地“唔”了一声,“确实太小了些,那我只能将你拐到冀州去养,——若我早遇到你,还有谢玉什么事?!”
说到底,还是心眼小似针尖,依旧念念不忘那块印章,若不如了他的愿,以后怕会没完没了。
令仪无奈道:“我明日便为你刻章。”
秦烈不作声。
令仪叹气:“两块。”
秦烈依旧不言语。
令仪道:“你若再得寸进尺,我可要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