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晚被盯着不适,想要推开他,手腕却悄然无息被一只大掌禁锢身后,她便将这股念头吞下。
“不是我要这么想,而是事实如此,尚书大人。”
一句尚书大人便表明两人之间的身份,禁锢的手松开,陆听晚得到缝隙,侧身挪开几步,保留在能让自己觉得安全的距离。
程羡之隐忍情愫,转身说:“工部早些年有位善于锻造重型弓箭的匠人,虽已请老,仍在京都。”
“你不问我,锻造弓箭做什么?”陆听晚说。
先前往军营跑,后来谢昭去了工部就往工部跑,谢昭擅长研究器械,她便一心钻研,哪怕入了宫,那藏典阁的记录,程羡之都过目了,任自己不愿提,也该猜到她这弓是为了谁?
在陆听晚看不见的地方,程羡之眸光微暗,默默呢喃一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说什么?”陆听晚没听清,稍侧了耳。
“那是你自己的事,问与不问又如何?”他答应过不再干预她的行径,她要做什么自然不会过问。
虽已有路子,而程羡之既然说了,此事便能成定局。
陆听晚虽欣喜,可不想欠他太多,见她眉宇间带犹豫之色。
程羡之下阶时语气淡然:“就当是那夜的歉意吧。”
“那夜?”陆听晚愣在原地,神情木然,“歉意?”
倏然她耳根充红,蔓延到了脖颈,程羡之裸露半身,水珠滴在膛前,与她近在咫尺,几乎贴合,雾气笼罩二人起伏跌宕的身躯。
他是这个意思?
可那人身影已远去,混乱的思绪将她留在城墙上,滞留半刻钟后,陆听晚才回的锦华宫。
第100章决心
程羡之那寻了工匠,他没看过陆听晚的图纸,从那些被她拜访过的工匠里,也能打听出来她要锻造之物何等威力,工部有能人异士,也是托了人才寻到这么一人。
三日后陆听晚休沐回府,盘算先去拜访这位老匠,若能锻造落日弓,以此弓赠予谢昭,那么谢昭的恩她也算还了。
不过若前去老匠居所,程羡之虽引荐,她一人前去是无妨,只是程羡之未曾想过要她一人前往。
回雁声堂后,风信拿出一封信笺。
“二夫人,这是洛公子前两日送来的信。”
陆听晚在妆匣前挑选簪子,今日妆面淡雅清透,她要选支素雅的,选来选去最后挑中支梅花步摇簪。
“洛云初?”陆听晚回想起半月前与他在长青街见过一次。
“拿来我看看。”风信从妆匣前的柜里取出信。
上边落笔是“江雁离亲启”并非陆听晚亲启。
她沉思须臾,撕开封口。
洛云初信中提到,在京都城中能锻造弓箭匠人中,或许可以从工部请老匠人里寻,而洛云初正好寻得一人,只要拿到工部许可文书,她的事情便可办妥。
洛云初托人脉在工部弄一张文书并不算容易,是以,他先书信陆听晚,若她接受,哪怕倾其所有,也要为她办成这件事。
只是他不知,要寻的那人便是程羡之所说之人,而这许可文书,只要他一句话便能拿到。
陆听晚眼尾勾起,将那封信递回风信,却什么都未说。
风信不知信上所说何事,便问:“二夫人,洛公子这是?”
“这信你拿去烧了,”陆听晚起身走到木施前,抄起一件水青色外衫,“往后洛府亦或是商会送来雁声堂的东西,一概不收。”
“是,二夫人。”
若是商会送到府里的公事,自然是到了书房而不会是雁声堂。
她既已决定不再与洛云初有任何纠葛,便不会留有一丝余地让对方有希冀可盼。
晨时三刻,陆听晚从雁声堂出来,依照程羡之提供的地址,那人住在城北一处巷子,从府里过去坐马车也要一个多时辰。
正踏出府门,程羡之的马车恰好停在那,陆听晚上前行礼问候一声。
程羡之未下马,挑起帘子露出半张脸,声音清澈:“上来。”
“去哪?”陆听晚微仰头目不转睛盯着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