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同床时口头说要做一世朋友,不过文向好对她从未展示过如此抗拒的反应,而这段念白根本比不过一次牵手,一次拥抱。
明明之前推进得很顺利,可一步错了,整个计划都如失帆的船,一时失去原本的方向。
祝亦年一时错愕,很慢地打量着文向好的反应,一些之前隐隐约约的猜测在心中进一步坐实,让心为之一沉。
“恭喜你。”祝亦年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自己拍几下手掌,继而指节撑着,把声音放得轻缓,“不如明天,我们就去曼港吧。”
听到祝亦年的建议,文向好立刻点头,适才那股掩不住的推拒消失殆尽,仿佛适才只是一瞬间的程序错乱,此刻又重新勾起嘴角:“没问题。”
祝亦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很想去,可垂下的手只是稍动了动,终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第二天文向好把出租屋的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终于赶在次日一大清早出发去曼港。
“把行李搬到我家后,可以一起去吃饭。”祝亦年弯着眉眼,对着坐在副驾驶的文向好说。
文向好出奇地沉默了会,转动着眼珠,好一会才开口解释:“我看了几家在曼港的出租屋,一会打算看看。”
此时绿灯恰好闪烁完最后几秒,在变红灯的空档祝亦年一时失神,在白线前才立刻刹车停下。
一时的冲力让两人都不得不往前一冲,祝亦年下意识伸手到文向好面前护住,等到两人都无恙,祝亦年才收回手,挪回目光低声道:“对不起。”
文向好很快摇摇头:“没事。”
“昨天太忙,一时忘了和你说。”文向好半真半假地对祝亦年解释,“我还订了酒店,一会还得麻烦你送我去办入住。”
祝亦年很快皱了下眉,原本想问文向好今晚打算住哪里的话一下子被噎住,将车停在一边,然后定定看着文向好:“阿好你不想住我家吗?”
“不是……”文向好立刻否认,“只是我觉得给你带来太多麻烦了。”
“不麻烦。”祝亦年完全想不到文向好会有这种想法。
念白那天的抗拒又在祝亦年脑海回笼,祝亦年绷着嘴角,目光在文向好的脸庞上游移,然后很轻地开口,似在试探般:“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是朋友。所以我才更不能太麻烦你。”文向好见到祝亦年面上掩不住的,不由把声音放柔,“我既然想应聘这份工作,就有考虑过在曼港长久生活,那么就不能一直住在你家。”
“为什么不可以?”祝亦年还未等文向好说完便逼问。
其实并不需要如此快划清界限,现在祝亦年家中借住几日是更加明智的做法。
可文向好不知道若住进祝亦年家,又要额外再花多少心力告诫自己,应该要保持怎样的距离,要还多少恩惠才彼此相等。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便不麻烦祝亦年。朋友有朋友应该遵守的界限,如果怕做不到,那就要未雨绸缪。
“你已经帮我很多,不能一直麻烦你。”文向好意简言骇地说。
“为什么不可以?”祝亦年仍是同一个问句。
文向好一时语塞,不得不吐露出一部分她已想得很清楚的事实:“就算住进去我过几日找到房子也要搬出去的,那还不如我住酒店尽快搞好租房。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住在一起。”
“为什么不可以?”
祝亦年口中似乎只能吐出同一句话,这次一只手直接拉住文向好的安全带,不让其解开。
箍得比适才紧许多的安全带让文向好不由脊背一僵,喉头滚了滚,为了压住心中的惴惴,脱口而出的话无奈中带着些许急切:“你有喜欢的人,以后也会拍拖,难道你想我在家中做电灯胆吗?”
祝亦年似被点中,绷着神色深呼吸几次,耳边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唯有一双眼定定看着文向好。
“是不是你不想我做电灯胆?”
“什么?”文向好不明所以,想问祝亦年为何这样问。
可祝亦年却立刻回头,看向前方不再与文向好对视,似是说错什么话不愿面对一般。
“去哪里看房子呢?”祝亦年似是完全平静下来,换了个话题,顺从地重新把车开起来,并询问文向好地址。
“……土瓜湾。”文向好知道祝亦年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于是报出地址。
到了一早预约好房东的唐楼,文向好不大想祝亦年还花时间陪她看房子,一个转身还未说话,只是和祝亦年对视上,祝亦年便知文向好的意思。
“我先走了。”祝亦年面上无什么表情,似仍在刚才不是争吵的对话的余韵中,“如果搞掂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文向好应了声。
接下来文向好大半天都在土瓜湾附近看房,这一带离街市很近,通勤和解决三餐都很方便。
只不过这个月份已经太晚,很多房已经出租给来曼港留学的学生,剩下的要么租金太贵且要一次□□长期租,要么设施环境太过陈旧。
文向好走了大半天也未选出心水的出租屋,加之一直在思索适才和祝亦年的对话,弄得有些身心俱疲,打算先回酒店,明天再去看看其他地区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