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她仔细的端详着露珠儿的小脸,心疼的抚摸着露珠儿脸上的那些刮痕:“告诉阿娘,伤到哪里没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快让阿娘看看”李三娘她拉着露珠儿就要往一旁的屋里去,她急切的想要检查露珠儿身上是否安然无恙,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伤。李三娘那溢于言表的关切和心疼,让在场之人无不动容。露珠儿抽噎着,跟着李三娘进了一旁的屋子。坐在矮榻边上,她开始对着李三娘断断续续的讲述自己的经历:“他们我听到他们说要拿我威胁阿娘,不让阿娘救杜将军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解开了绳子跑了很久很久在山里躲着我用十叔教我的法子辨别方向就一直往凉州走。路上我用耳坠子换了饼子后来,后来我就遇到了世林哥”虽然露珠儿说得简单,但李三娘她如何想象不出在这其中的凶险和艰难?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娘子,独自在荒野中逃亡数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她听着,心口就又是一阵阵揪紧,很是后怕不已;同时里三娘她心中更是涌起了滔天的怒火——对那些歹人,以及他们背后主使之人的怒火!但此刻,所有的怒火都被重逢的喜悦和后怕给暂时压了下去。李三娘她再次紧紧抱住露珠儿:“我的露珠儿长大了,勇敢了;不仅仅是阿娘的宝贝,还是阿娘的帮手没事了,都过去了”这时,得到消息的凉州镇军校尉陈勇、王长史等人也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们皆是松了一口气,陈勇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长史他也紧跟着说:“李医正,令嫒已平安归来,实乃万幸!那些贼子,本官定会继续派人严加审讯,一定揪出幕后主使,绝不姑息!”李三娘她抬起头,她脸上的泪痕未干,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冰冷锐利起来,她对着王长史微微颔首:“多谢王长史!那些贼人,还请务必问出所有同党和指使之人的线索!我李明芳,绝不会就此罢休!”虽然露珠儿回来了,但这场无妄之灾,这些惊吓,这些伤害,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然而,当李三娘她低头看向怀中依赖的靠着她的露珠儿时,目光就又瞬间化为无尽的温柔和心疼:“露珠儿累了,需要休息。诸位,多谢!”她向着屋内院外所有出力寻找露珠儿的人,深深看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她小心翼翼的,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般,将露珠儿抱了起来——尽管露珠儿已经不小了,但她此刻只想给予她的宝贝最坚实的安全感。李三娘亲自为露珠儿沐浴更衣,仔细检查她身上的每一处细小的伤痕,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她的动作轻柔的不能再轻柔,眼神里的爱意和心疼几乎是要满溢出来。她亲自喂露珠儿吃了些清淡的粥食,就守在露珠儿的床边,握着露珠儿的手,哼着小时候哄露珠儿睡觉的调子,直到露珠儿因为极度疲惫和彻底放松而沉沉睡去。即使露珠儿睡着了,李三娘她也舍不得离开。她就那么坐在床边,目光贪婪的流连在露珠儿熟睡的小脸上,时不时的为露珠儿掖好被角,轻轻抚平露珠儿睡梦中偶尔蹙起的眉头。只有感受到露珠儿平稳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李三娘她才能确信,露珠儿真的回到了她的身边!屋内,烛火摇曳,温暖而安宁。历经惊心动魄的生死离别,这一刻的静谧与相守,显得弥足珍贵。李三娘握着露珠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伤,心中充满了对上天眷顾的感激;以及,一丝历经风暴后愈发坚韧的冷厉。露珠儿回来了,但这场风波,远未结束。李三娘她必须确保,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休想再动她的露珠儿一根毫毛!直到此时,李三娘才真正允许自己放松下来。也是在这时,秋香突然闯进了屋子,秋香她脸上满是激动,李三娘回过头去看,只一瞬,她就意识到了秋香为何这般!杜清晖醒过来了!杜清晖的高热终于退去,虽然他的身体依旧虚弱,但已能睁开眼,发出微弱的声音来了。这意味着,他闯过了最危险的鬼门关。他能活!这消息一出,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姑臧县内凉州太医署那边儿跟过来的医师们,这一下子都对李三娘的医术敬佩的五体投地。两日后,李大郎、李三郎他们也都被镇军护卫着安全抵达凉州。经历了这番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一家人的团聚显得格外珍贵。杜清晖的身体仍需调养,但已无大碍。长安的旨意也在这一天到了,武帝对李三娘之功嘉奖非凡,对涉案之人严惩不贷。一切好似都尘埃落定了。只不过,杜清晖的身子仍经不得长途跋涉的劳累;李三娘决定就在姑臧县这处地方继续为杜清晖调理身体,直至他能够经受得住回返长安的波折,他们再一起离开。三个月过去了。杜清晖已能每日下地走两步自己活动活动了;李三娘她也终于可以带着露珠儿他们,踏上真正返回长安的归途。来时还是热辣的九月天,归程却已是寒风刺骨的腊月天。马车驶出了凉州,李三娘她回头望了一眼这座见证了不少人生死危机与奇迹的小城。前路或许仍有风雪,但家人团聚,信念犹在,便无所畏惧。上了官道不过一会子,这天上就飘起了小雪来。露珠儿伸出手,从车窗探出,手心向上,去接天上飘落的雪花。感受到手心里的一点冰凉,她笑着回头对马车另一边上坐着的李三娘说:“阿娘,下雪了!”李三娘对着露珠儿点点头笑了笑,透过那一扇车窗去看,外头果真是飘起了星星点点的洁白雪花来。长安,我李明芳,回来了!:()我在长安做妇产科医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