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去如何,现在也算是熬出头了。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接下来还有更加严峻的考验在等着霍骁,大乾到底是存是亡,还犹未可知。
虽说史书未曾描绘边疆部族入主中原后的场景,但却可以想象出来。
边疆部族生性野蛮,推崇奴隶制,一旦让他们入主中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将饱受欺凌。
东方景明自知不是什么大能之人,但为了他在这里的爹娘,也为了自己放出去的大话,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帮霍骁守着大乾。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他要想一直站在霍骁身边,就必须守住自己的官职,通过月课考核。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高兴不起来的事,东方景明素来信奉睡一觉什么都会好,就算面对困难也会信心满满,于是他头一蒙,眼一闭就开始睡觉。
也不知是不是霍骁的话在他心底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这一觉睡得格外糟糕,一整晚都在做梦。
在梦里,他以各种方式自戕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咬舌、上吊、溺水等等。
总之,他在梦里是把自己死出花来了,睁开眼的时候出了一身粘腻的冷汗,非常不舒服。
时间有限,他来不及沐浴,只能简单擦拭一下就去上早朝。
今天还是老样子,文武百官仍然在吵塞北的事,根本没人关心霍骁为什么要拆观天台,甚至大多数人认为,观天台拆了是一件顶顶的好事,可以用拆下来的物料换一批银两,来解塞北的燃眉之急。
而正如他所说,高士成提出的开荒建议听起来可行,依旧治标不治本,今天就有人反应过来,大着胆子跳出来反对了。
于是,时至今日朝堂上下分为了三派,持续拨粮派、开荒派、迁居派,三派人吵的水深火热,谁也不让谁。
虽然霍骁没和他说那么多,但东方景明知道,这种情形霍骁最是喜闻乐见。
文武百官吵的越凶就越不会注意他在做什么,他可以顺顺利利的育苗培种
见文武百官吵的差不多了,霍骁适时开口:“诸位爱卿的建议都有道理,但眼下最紧要的事还是帮塞北度过这个春天,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好建议?”
国库空虚的事,人尽皆知,哪里还拿的出多余的粮去支援塞北。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顿时鸦雀无声。
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竟然是高士成率先出声。
“陛下,据老臣所知,东南西北八大商户之家手里握有不少余粮,其余小商户的手里也有存粮,我们不如将他们手中的余粮征收至朝廷,以解塞北燃眉之急。”
“高士成,您这话说的未免太轻巧了些。商户与朝廷之间本就有矛盾,哪里是你想征收就能征收得来的。”
高士成话音才落,就有人开口回怼,并且直呼他的大名。
东方景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和高士成身着同样官服,品阶相同的人伫立在那里,甚至年龄也和高士成差不多。
仔细回想了一下史书中对于诸位官员的描写,这人应该是中书省三位管事者之一的屈元青。
至于为何如此笃定是他,因为另外一个管事者郎温书就是一个和事佬,从来不会在明面上反驳任何一个人。
相反,每当高士成和屈元青因为政见不合吵起来的时候,他都会努力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使中书省内部重新平衡。
换句话说,中书省这个家要是没有他,早就散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如果郎温书今天没有告病假,怕是又要进行调和了。
不过话说回来,郎温书这病来的时间还真是有意思,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在高士成提议的第二日开始生病。
他到底是真的生病了呢,还是在躲事儿呢?
如果是后者,他不得不承认郎温书是个大智若愚的聪明人。
此番告假,郎温书无疑是看出霍骁想要文武百官争吵的用意,也必然预料到今日的场景,毕竟只要高士成一说话,屈元青定站出来反驳。
此时他若是再站出来当和事佬,不就是在拂霍骁的面子吗。
既如此,眼不见心为净,这次就任由他们吵去吧,是死是活都和他郎温书没有关系。
但所有的前提都是,郎温书确实是在躲事。
看了一眼郎温书的空位,东方景明将视线重新落在高士成和屈元青两人的身上。
很明显,因为屈元青的反驳,高士成的脸色相当难看。
他非常不快乐的反问:“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屈元青理直气壮:“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