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不知何时眼睛红了,眼底挣扎出些许痛苦来,“姐姐。”
闻言,阮柚一怔。
她不知为何,让对方摘掉了面具。
顾烟抬起眼睛。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不能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呢?”膨胀的恶意像黏附的蛛丝,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她无法去控制,也为此痛苦。
而如今撕开假面,却心生…痛快。
阮柚不禁愣神。
不知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让她一时生出离开的念头。但她终究理智占据上乘,冷冷说,“我回不回来,都和你没关系。”
“顾烟,我不欠你什么。”
阮柚很清楚这点。她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也不想为此内耗。
阮柚径自走到客厅,抬手倒了一杯水。凉白开顺喉腔涌入胃里,丝丝沁凉。她不想被琐事影响心情,也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久。
窗外灰蒙蒙一片,下了好大的雨。
阮柚刚要出门,顾盛从身后叫住她。他刚醒,头发还乱着,“外面雨下的这么大,还是不要出门了。”
阮柚换鞋:“我有伞。”
“有伞也会淋湿。”顾盛耐下性子过去,语气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小心翼翼。他知道阮柚仍是在怪他,怪他那天没有选择拉住她的手。可他没有办法,所以,他只能选择赎罪。
临走前,阮柚听见顾盛略带哀求说,“阮柚,你打我骂我都行,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怎么样?”她感觉莫名其妙。
“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顾盛眼瞳微闪,说出一直想说的话,语气放的比平时都低。
可他的话未说完,被一道脆生生的女声打断。“哥哥?你怎么还没换外套,今天可是我上台演出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会去的。”
是顾烟。
少女早早换了身制服,站在不远处。
顾盛一顿。
阮柚却觉得有趣,命运其实很喜欢刻意的编排,正如此刻恰到好处的时机,也在提醒她断掉那些心软的念头。
阮柚正色:“我已经有哥哥了,而且,以前不是说好的么。”
顾盛眼瞳一缩,连回顾烟都忘了。
他不禁想起从前阮柚说过的话。
倘若他有朝一日做了让她失望的事,她就再也不会叫他哥哥…思及此处,顾叙心头慌乱,张了张唇,竟半晌说不出话。
阮柚神情未改,“你妹妹在后面。”
说完,她就这样离开了。
阮柚知道顾烟今天会演出,拿到从前的手机,一连串的消息近乎淹没她,她翻了许久,也约莫了解最近发生的事。
而今天是艺术团首次演出的时候。
顾烟成功进了艺术团,成了顾家的骄傲,一家人今天都会去看。或许怕她难过,他们并未透露消息给她。
她不过是个局外人。
从前的自己,也许会失落、会偷偷藏起来哭,而如今,却只剩下漠然。
——他们越这样,她就越自由。
阮柚撑伞,心血来潮,去附近便利店买了几颗糖。草莓味、柠檬味、柑橘味…她一颗接一颗吃着,透窗望向模糊雨幕,车水马龙融成了丝缕朦胧的长线,甜浸了嗓,莫名令她心情安宁下来。
她没那么讨厌下雨天了。
阮柚趴在便利店靠窗的长桌,戴耳机听歌,边翻阅社交软件。
太久没有接触手机,阮柚有些无所适从,思来想去时,却见一个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