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微不安的抿了嘴。
安迟叙扯着她衣襟轻哂,意味不明。“你很少提家里人和事。”
一句话堵住了晏辞微的心,塞得她发酸。
安迟叙竟已成长到这个地步,是合格的叛逆期女儿,随口一句话,最能刺激得母亲难过。
晏辞微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她刻意在重逢后没有提她们分手的场景。
逼着自己不去思考安迟叙的决绝、淡漠。
可眼前依旧浮现了那件嫁衣。
哪怕很小心的保存,还是旧到看得见线头,有刮痕折痕。
颜色却还是那般红。
红得像她的眼,她的痣。
她的血。
她又想起安迟叙离开的那一夜。风雪太大,她倒在地上视野模糊。
多痛啊。
晏辞微闭上眼,慢慢的把这些恨都排出。
她……不恨安迟叙。
她怎么会恨安迟叙,那是她亲自带大的小猫,不过咬她两口。
她还会爱她,包容她,托举她。
“老宅也有间阳光房。比这大很多。据说是我母亲亲自设计的,里面有很多妈妈喜欢的东西。”晏辞微声音清淡,确实没有恨。
她还是像往常那样温和,有从容的优雅。
安迟叙在她怀里静静听。
晏辞微还是露馅了,这个拥抱不太紧密。
“小时候妈妈常坐在阳光房,大概是这个位置,织毛线。没用过的毛线团挂在高处,像节日的彩灯。我做完课业以后才被允许去和她玩半个小时,一秒钟都不能多。”
“她没什么东西给我玩,但除了和她在一起,别的时间我都得上母亲布置的课。我很珍惜那半个小时,妈妈也会尽力给我找书读,教我织毛线。”
晏辞微说着,她和安迟叙的距离又拉大了点。
她干脆坐起来,安迟叙对坐在她旁边,听得意外认真。
晏辞微不自觉的讲多了。
讲她妈妈给她说过的故事,看过的画。
讲她为什么会织围巾,那年送给安迟叙礼物的时候一直在想妈妈忧伤的眼。
讲那个下午她为了追蝴蝶邀请妈妈出门,妈妈坐在原地好像双腿残疾,只笑吟吟的目送。最后她超了时间,被母亲罚站。
安迟叙叹了一声。
声音很明显。安迟叙不会犯这样的错,是有话想说。
“所以,她被关在这样小的一间房里。”安迟叙心情有些沉重了。
她以为晏辞微的偏执来自缺爱。
如今看来,还有遗传因素。
天性难改,她也一样。
她们……还有复合的可能性吗?
“像宠物一样。”安迟叙看着橘子。
好像从那双与晏辞微肖似的眼里,看见了晏辞微的妈妈。
也许这双蓝眼,更像晏辞微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