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迟叙该高兴的。
她忍不了被圈养的日子,惰性的本能又叫她依赖成瘾。
戒断不能的痛苦时刻拉扯着她,要她做下反抗,又把反抗变得微不足道。
她好像那猫儿生气了给主人一爪子。
低头细看,连指甲都没伸,只是拍了拍。
可这会儿,她望进晏辞微的深潭。
只觉得自己也是那溺亡的有情人。
被潭水淹没口鼻,缺氧的感觉怎么可能好。
安迟叙感觉不到高兴。
她的灵魂深处只有空虚,空虚只有一个人能点燃,点燃的火会波及她残缺的心脏。
最终烧死她。
和晏辞微在一起她才能幸福。
可离开晏辞微她才能成为一个人。
自由完整的人。
安迟叙深呼吸,心肺都在颤抖。仿佛真的有人将她按在水里。
她保持这份痛苦,稍稍向前。窒息的灼烧感始终漫着她的喉头,原来空虚也是一种火。
晏辞微抱住她。
她张口吻住晏辞微的唇。
安迟叙终于明白自己浸入的是什么。
羊水。
她唯一可以呼吸的深潭。不过是母亲的子宫,母亲的羊水。
安迟叙在接吻时大口吸着气。要把晏辞微都吸干。
晏辞微双手掐着她的腰,却没有力气。比以往都更温柔。
也更顺从。
她躺在安迟叙身下,安静的流着泪,等安迟叙给她宣判死刑。
安迟叙只是舔过她的眼泪。
人从出生开始就不会再尝到母亲的羊水。
十个月的朝夕相处,一百年的永久分离。
安迟叙舔着晏辞微的泪好像在吃永远尝不到的羊水。
激烈到晏辞微流出更多眼泪。
她颤着手抱紧她的团团。
回应起安迟叙。
安迟叙亲吻她的眼角。她便吻过安迟叙的发梢。
安迟叙第一次发现自己发梢也有神经分部。
感官异常明显,以至于她也颤抖起来。
安迟叙呼出气,稍稍起身看向晏辞微。
她最熟悉的眼如今朦胧成最陌生的模样。
怪可怜的包着流也流不完的泪。
神情满是渴望、恳求。
却有一分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