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
这张赌桌本身便是命运丝线的一部分,一旦有人坐在赌桌面前,赌桌便能识别出那人的命运走向和原罪,千方百计让对方无法如愿!
他作为命运赌桌的荷官,本身也在维护着秩序本身!
可时渊序还是从上千张牌找到了这张!不过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挪动半分眼神……对方能够死死记住每一张牌的去向,却发现始终少了一张,所以对方直接猜到了,他藏了一张他想要的牌!
果然是疯子……
荷官内心发颤。
此时时渊序手指甚至渗出血,在鲜明的正位世界牌上留下血迹,可大男孩甚至就差亲吻上这张牌,他发出痴痴的笑容。
“湛衾墨,不是只有你赌得起……我也……”
“我也为你抽出……你想要的牌了……”
可时渊序唇角扯出释怀的笑容之后,他的瞳孔骤然缩小,那一阵穿刺到身体深处的痛苦就像是一阵猛烈的电流击穿了他的躯体!
那是……那是骨瘤带来的究极疼痛!发作的时候就如万刺穿心,也是这世界上最痛的病!
哪怕隔着平行世界的其他时渊序,那病痛也足够凿心刺骨!
然后,他重重倒地,那张死死夹着世界牌的手也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瞳孔骤然涣散,呼吸停滞。
所有看众顿时都呆立在原地。
“他赢了!!!”
“……可他却死了!!!”
荷官此时却露出会心的笑容,“所有的赌局,都不过是恰恰好而已,人呐,终究不能得到超出自己应得的一切。”
“啊,今天的赌局就开到这里吧,这位年轻人给与的报酬已经很丰盛了!”
看客们竟然都纷纷掩着面,难忍绝望和失落的神情,“竟然就这么结束了么?”“算了,果然不会有奇迹发生……”“这就是不服命的下场,还是太惨重了……”“原来以为我很惨,原来他才是最惨的……几千条命就为了抽这些……”
这些看客们原来就是那些在命运赌桌旁积怨成疾最后形成的怨鬼,哪怕他们都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却终究没有人能从赌桌上如愿,便长久徘徊在赌桌旁,似乎在等待看别人的笑话,但似乎,又在寻求一场解脱!
可如今,他们终究心死了!
没有人,没有人能赢着离开命运赌桌!
就连之前那个邪神……也是无数次重来,都未能尽愿!
“他死了!他死了!他还是死了!”
“他赢了?又能如何?他终究输了!”
可忽然间,一道刺眼的光忽然让阴暗的赌场骤然变得像是永昼!
时渊序身边骤然绽出一道道亮光——渐渐地,亮光渐渐聚散成光点,他忽然后脊的皮肉绽开,连带着五脏肺腑都像是重整一番的,整个人先是极度痛苦的神情,随即半边脸颊的血痕忽然悄然而逝去,绽开的后脊的一条鲜血淋漓的沟壑,竟然忽然凝聚成了一双刀锋似的雪白翅羽——
定睛一看,那并非纯粹的翅羽,那流淌着液态金属一样的银色光泽,如刀,如山涧。而他血肉模糊的身躯上下,都忽然焕发出新的皮肤组织和血肉,将他那些张牙舞爪的,触目惊心的伤疤缝补起来,他的筋骨分明的手指骨甚至探出血肉,成了钢爪。
此时看客们骤然心惊,连荷官都瞪大了眼睛,“不对……”
“他不是人!”
于此同时就是那些聚在平行世界出入口,棱镜屏障内倒成一片的时渊序,忽而微微地睁开眼眸——
那带来无限病痛的基因序列在无数个时渊序的体内竟然纷纷是“终止转录!”
……
而在他这个时渊序的身体里,那病痛也急剧地被什么东西抚平了——
他恍然见看着那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在无影灯下用骨节分明的指拨开他的血肉,给他注射什么试剂。
他恍然想起在卡迪安星球的地下实验基地,男人出现了,要当场帮他做手术,可当时没有什么像样的实验设备,一向从容淡漠的男人,神色竟有几分暴戾,直接踢翻了旁边那已经破损的手术支架。
“……难得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你动手术,你脾气还那么大。”当时的时渊序还哂笑道,只能怪他太稀罕男人有所动摇的模样,大难临头便只想作壁上观。
“现在还说风凉话。”那个时候的湛衾墨冷笑,“小东西,我做医学教授为的就是这么一刻,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当时的他错愕了,“说得好像你一早就预料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