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说过,他与她神魂结契的初衷是为守护,并非儿女情长。而现在,他对师妹的情谊变质,非但超出守护的范畴,还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想乖乖听她的话,无条件地纵容她。
谢让尘苦闷地晃晃头,强迫自己保持神智清醒,默默承受神魂契约的影响。
他把仙魔大战后发生的事跟师相月讲了一遍,又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和祝辞盈的关系。
少阳宗的谢让尘本就是祝辞盈的师兄,他占了人家的身子,没理由不认她这个师妹。况且她救过他,真心实意地帮他许多。
“师尊逝世后,厌胜便成了无主之剑。”
“厌胜剑只认天赋高的人为主,我已有本命灵剑玉凰,它不可能认我。”
“师妹本是音修,但她的剑道天赋极高。自学的邀月十六剑,分毫不输清微宗的师弟师妹们。厌胜认她为主也在常理之中。”
他刻意避开回答神魂结契的问题。好在,师相月没过多追究。
“他连厌胜都不要了。”师相月神情落寞,长长叹出一口气,手臂垂落下来,抚摸过长在石桌周围的花。
“他真的,”她哽咽一下,“真的死了。”
谢让尘微微垂头,又听见她说:“如果当年我没有逃离师相族,祭典结束结界未出纰漏,江樽月不会死……”
她好后悔。
后悔在他重伤苏醒的时候,狠心伤他。若她肯骗一骗他,骗他自己喜欢他,或许能有另外一种结局。
师相月折下一朵艳红的花,放在厌胜剑旁。
自言自语道:“看看吧,你种的花,多漂亮。”
“师娘。”谢让尘的神魂稍稍平息,才腾出心神。
“我倒是认为,师尊平息结界隐患,命在旦夕之际是您施以援手,救他性命。若没有你,师尊不会捡到被父母遗弃的我,不会创立清微宗,也不会在仙魔大战中守住修真界。”
“如今修真界安然无恙,生生不息,寻根溯源究其根本,其实是您的功劳。”
“您看,您种下的因,现在结了果。”
师相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震惊之余仍不忘纠正谢让尘:“我不是你师娘。”
谢让尘:“师尊让我叫的。”
“呵。”师相月回想着那人,不客气地评价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油嘴滑舌。”
因为他独特的观点,她长久以来沉积在心底的压力骤减大半。
她如释重负地笑起来,美人迟暮,却仍旧惊艳:“他费尽心机护住的东西,我不愿看它毁于一旦。”
她的寿数所剩无几。
就让她在最后的时日里,再帮他一次,守一守他好不容易在长宁山搭建的家。
“厌胜剑选择的主人实力必定非同一般,明日带你师妹过来,我会告诉你们神谕都说了什么。”
“多谢师娘。”
“师妹在等我。”谢让尘双手朝她拱了拱,“不打扰师娘休息,弟子告辞。”
“怨不得与她结契。”师相月像平日吐槽师相文一样,无心说了句,“原来满心满眼都是她。”
谢让尘没去解释其中误会。他自己初心动摇,如何能再说出“无关风月”之类的话,只道:“让您见笑了。”
和师相月谈完话,已经到了中午。
谢让尘没留在小院吃饭,一路赶回自己的住处。
他刚一踏入客房的院门,就见院子中心的石桌上坐着一个人。
“师兄你回来了。”
祝辞盈和他打声招呼,示意他过来,桌子上有她用灵力温着的给他留的饭菜。
谢让尘快步过去。
“谈话顺利吗?”祝辞盈拿汤勺给他盛蔬菜粥。
“尚可。族长已经同意聆神谕的事。”他很是自然地接过粥开始喝,“明日,你须得和我一起去族长的住处,她会告诉我们具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