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神智恍惚,白天里又要处理着家族继承的事,祝家的报复。精神紧绷,日复一日。维恩不得不依靠精神药物才能维持正常生活。长期服药让他自己的腺体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同时让他的记忆也有一些模糊。
他倒是没忘记何枝。
那是精神类的药物,能够减弱人对情感的感知,变得更加钝感模糊。维恩关于何枝的那些情感都在药物作用下渐渐失色、褪去、模糊并扭曲。
他还记得过往的事,不过他必须把那些事以另一种方式记叙,他才能逃脱那种令他窒息的痛苦愧疚。
在被他扭曲的记忆里。何枝蓄意接近他,为了躲避祝须佐才来接近他,利用他当挡箭牌。
记忆中的何枝是个很可恶、很有心眼的人。一边利用着祝须佐,一边又同他说好话,说啥什么会带着他私奔逃婚的,只要他帮她摆除了祝须佐。
维恩应下,逃婚,只身在雨中跑向他们约定的逃婚地点。空无一人。没有何枝。何枝把他抛下了。
不过这次维恩反倒感到了安心。
他一边笑着恨何枝,一边又隐秘地安心了下来。
如果是这个故事线的话,何枝应该就安全了吧,如果是这样发展的话,她应该就自由了吧。
再次在维尔斯学院相遇时也是这样。记忆被刻意篡改了的他一边应该需要恨着何枝——因为是何枝在欺骗他利用他,在逃婚时丢下他。
但是维恩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何枝坏,他反而高兴。被何枝利用,他反而安心。他一边对何枝说着恨啊报复啊,一边自己好像最后一丝恨意也不存在了。
只是习惯性地对何枝好,送她衣服,找些借口理由改善她的伙食,带她避开祝炎。
一切好像都好起来了。他也不必想起过去的事了。
直至今日。
捏着祝须佐订婚请帖,再次见到何枝的维恩记忆才清晰了起来。恨意也重新、难以抑制地在心底抽条狂舞。
外面暴雨。维恩是淋雨来的。他穿着当年订婚日的藏蓝西装,胸口别着玫瑰,金发湿哒哒地落在肩膀上。
像晚了宴会,狼狈误点前来的小王子。
何枝看到维恩一身湿淋淋的也震惊了,她下意识跳起来去找干毛巾,却被两三步走过来的维恩抓住了手腕。
出人预料,维恩湿润的手并不凉,反而很烫。维恩握了她一下就松开了手。之后带着何枝重新坐下。
维恩没有坐下,他刚扶着何枝坐下,自己就像是脱力一样跪坐在了何枝面前,单膝砸地,维恩蒙着脸,感觉意识不太清楚。
“是感冒了吗?我先去拿药。”
“不是感冒”维恩伸手拦住何枝。“只是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
“什么?”
“我一直都在恨你。阿枝。”
“……”何枝感觉维恩情绪不太对。维恩还抓着她要撑着沙发起来的手臂,垂着头。
“被祝须佐纠缠也好,和祝绪方订婚也好,消失失忆也好。我一直很恨你。”
“我恨的一直不过是,你为什么不能保护好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