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墨余在后院的秋千上找到了祁羽。
天色已暗,只在接近地平线处还残留一线橘红色的落日余晖,虫鸣声窸窸窣窣。
他是洗过碗后才出来的。节目组又在细枝末节上掉链子,厨房里没装洗碗机,谢墨余只能与同样积极的张德帅一起手洗,花了不少时间。
结束后,他又担心残留的洗洁精味太冲,认真地洗了两遍手,到房间里找出香水喷了喷,确认没有一丝怪味,才匆匆出门。
嘉宾的房间内都安有监控,他们是不可能在里面谈事的,只能选在屋外的小花园内。
正巧,隐蔽的角落处种着一颗粗壮的老榕树,花房的主人用树藤和麻绳做了个秋千,周围被灌木围绕,是个绝佳的幽会……
不,进行私密谈话的场所。
哨兵迟迟未现身,祁羽等得有些无聊,漫不经心地用单脚一下一下踢着地面,让秋千小幅度地晃动起来,困意渐渐升起。
谢墨余走进花园时,正好看见祁羽打了个哈欠,肩膀往向右侧一靠,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吊绳上,手臂自然地搭在大腿上,双手交叠。
昏暗夜色中,唯一的光源是镶嵌在铺路石间的一盏地灯,微弱的暖光隐约照亮了他的下巴和鼻尖,在眼下各留下一块形似三角形的模糊光斑。
他歪着头,呼吸均匀,右脸上被压出一点软肉。
让人很想上前咬一口。
谢墨余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在祁羽身前蹲下,仰视着后者的睡颜。
他的睫毛不算长,但生得浓密,抬眼看人的时候像勾了条眼线,此时柔柔地垂下,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显得温柔恬静。
“嘘。”
一颗纯黑色的豹头从旁边探出,喉咙里咕噜响着,就要拿湿润的鼻头去蹭祁羽的手背,被谢墨余一掌推了回去。
他压着嗓子警告:“别吵他。”
黑豹不太服气,夹着尾巴踱步绕了一圈,被主人踢了一脚后才安分下来。谢墨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上祁羽合起的眼皮。
睫毛扫过他的指腹,轻盈地,像鸟羽拂过,其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触感,但让他感觉心里痒痒的。
这是重逢以来,祁羽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不设防的神情。
别太快醒来,谢墨余在心里祈愿。
让他再多贪恋些这时刻吧。
几分也好,几秒也好。
“唔……”
祁羽在睡梦中失去了对平衡的控制,身体一软,险些歪倒,猛地睁开了眼睛。
“谢墨余?”
他揉揉眼眶,茫然的盯着蹲在身前的人,看了好几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是谁,眼神逐渐聚焦。
“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了好久。”他的声音中带着半醒未醒的懒音,小声抱怨,“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我的错。”谢墨余唇边带着笑意。
“又道什么歉……除了这几句话,你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祁羽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耐地伸手在谢墨余肩上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