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疏斜倚在榻上,面色微微有了血色,他接过那张纸,在褶皱处轻轻摩挲。
王义候在一旁道:“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手脚不干净的蠢贼偷走圣上的亲笔信,还仔细叠好让丹奴叼了去。”
谢镜疏眉头紧皱,似乎不太相信:“王府中全部内侍都是我带来的人,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怎么会有人偷东西,偷的还是一封信?”
“按理说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我确实在丹奴口中找到这封信,信上甚至还有没完全压实的折痕。”
谢镜疏沉思道:“是谁干的?”
“我刚才盘问过,没有一个人承认。”
“王义,”他声音虚弱,“你说有人偷了信,那人为何不带走,反而要叠好塞给一只狐狸?他难道不怕事情败露?”
王义一愣,想了想道:“也许是他想要归还时,不知如何归还才把偷信栽赃给一只狐狸。”
谢镜疏摇摇头,将信纸凑到鼻尖轻闻,有股淡淡的苦味,“他本就不是要偷信,他是要告诉我,这封信他看过了。”
王义倒吸一口凉气:“您是说……这个人是故意将信塞给丹奴的?”
“有这个可能,但不清楚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何不能明说,难道是为了避开什么人的耳目吗?”谢镜疏暂时分析不出什么,将信纸交于王义,让他叠好收起,吩咐道,“去查查今日谁靠近过寝殿。”
王义立刻领命离去。
丹奴跪坐在地上,抬起小脑袋望向榻上的谢镜疏,他仍旧是倚靠在榻上,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它张口叫了几声,谢镜疏才略微动了动,张开双臂,呼唤它:“丹奴你回来了,快上来。”
丹奴等的就是这句话,跑到床榻边沿,灵巧一跳便上了床,在谢镜疏脚边来回徘徊。
“过来。”谢镜疏说。
丹奴很听话的朝着他跑去,落入一个有些潮湿的温暖怀抱。
谢镜疏将手插进赤狐颈间温暖的绒毛里,那股淡淡地草药味萦绕不散。他问:“你身上怎么一股药味,你今日去哪里了?”
丹奴无法回答,只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拱,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咕噜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痒痒的。
王义的排查毫无结果,今日进出过寝殿的人,除了每日固定伺候的侍从,就是胡云方叔侄。
侍从们皆是由他精心挑选,背景干净之人,而且全程在他眼皮子底下,绝无可能偷信。
而胡先生,他救了王爷的命,更不可能做这等鬼祟之事。
倒是那位新出现的晏凤辞疑点很大。
王义皱着眉回来复命:“王爷,查遍了,无人靠近过存放信件的案几。”他的目光落在谢镜疏怀中的赤狐身上,“除非是丹奴自己叼走的。”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谢镜疏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狐狸,缓缓开口道:“王义,你觉得胡先生今日带来的那位侄子如何?”
王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答道:“容貌极盛,气度不凡,不像是寻常人家出身。因他与胡先生气质不同,方才我还询问胡先生有关他侄子的事呢,胡先生的态度又不像是有假……”他迟疑道,“难道王爷是怀疑他?”
“不是怀疑,”谢镜疏捧着小狐狸,淡淡道,“只是觉得,他出现的时候未免太巧了些。”前脚特使刚走,他后脚就随着胡先生入府,紧接着就发生了信件失窃的事。
而且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侍从口中忽然消失的红衣人,这人消失后,皇帝便以书信询问纳妃之事。
若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