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刺骨的空气裹挟着碎石与粉尘,呛得人几乎窒息。
白厄在前,修长的手指间跃动着一簇微弱却顽强的光晕,在这条近乎垂直的岩缝中,这是他们唯一的指引。
“就快到了。”白厄的声音在狭窄的岩壁间产生奇特的回响,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我能感觉到出口的气流。”
身后,穹的呼吸粗重而紊乱,汗水沿着他沾满煤灰的脸颊滑落,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
“那个沃夫拉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看那把战斧的眼神,让我想起被逼到绝境的困兽,那不是渴望,是……彻底的疯狂。”
“他想要的或许不止那么简单。”
他们已经在迷宫般的岩缝中爬行了仿佛一个世纪。
身后的追捕声逐渐被岩石吞噬,但两人心头的警铃却从未停止——铁林堡城主那双燃烧着偏执与绝望的眼睛,已经深深烙在他们的记忆里。
铁林堡-内堡指挥室
“找不到?”沃夫拉姆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两个大活人,在铁林堡里消失了?”
亲卫队长单膝跪地,头盔下的脸色惨白:“陛下,那条裂隙太窄,而且……”
“而且什么?”沃夫拉姆猛地转身,披风带起一阵寒风,他眼中布满血丝,这些天几乎没合过眼。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每耽搁一刻钟,北境就多一座村庄被冰封!”
“北境十七个哨站,整整十七个!”沃夫拉姆的手指在地图上剧烈颤抖,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在古老的羊皮纸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印记,“三天,仅仅三天,全部失联。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窗外,远处天际线隐约可见诡异的蓝光闪烁。
“看到没有?冰潮正在南下!上次它来的时候,夺走了我父亲,夺走了半个北境!这次……”他的声音突然嘶哑,“这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可是陛下,动用影犬是否太过……那两个外来者也许只是……”
“也许?”沃夫拉姆一把抓起桌上的军情急报,狠狠摔在队长面前,“今早的最新战报,第四巡逻队全军覆没,连尸体都没找到。”
“你觉得这还是普通的冰潮吗?”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令人不安的颤抖:“二十年前,我亲眼看着父亲带着最精锐的部队出征。他们装备着最精良的武器,怀抱着必胜的信念。”
“结果呢?第二天清晨,三千人在距离城堡不到十里的地方,全部变成了冰雕。”
沃夫拉姆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那些冰雕的脸上,还保持着生前的表情,仿佛连恐惧都来不及浮现就被永远冻结,从那天起我就发誓,绝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但是……”亲卫队长马克西姆单膝跪地,声音因紧张而发紧:“陛下,或许我们应该优先疏散边境的村民……”“疏散?”沃夫拉姆猛地转身,披风带起的寒风将桌上的文件卷得四散飞扬。
“我那失败的父亲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三千精锐,北境最勇敢的战士,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永远冻结在了雪原上!那些被疏散的村民,在逃亡路上成批成批地变成冰雕!”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马克西姆急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霜噬’吗?”沃夫拉姆抓起桌上那份泛黄的古老卷轴,羊皮纸在他颤抖的手中哗哗作响,“因为上一次冰潮来临时,就是靠它才守住了最后的三座城池!现在,整个北境的命运都系于此!”
马克西姆担忧地看着城主布满血丝的双眼:“可是陛下,矿工们都说最近挖出来的石头带着邪气,连老鼠都不愿靠近矿坑深处……”
“够了!”沃夫拉姆一拳砸在桌上,震得地图卷轴纷纷跳起,“当灾难来临时,懦夫总是畏惧改变。但我不能,我是北境的守护者!我必须做这个决定!”
“那两个异乡人绝不能就这样离开铁林堡!”
窗外,诡异的蓝光在天际疯狂闪烁,将他的脸映得如同地狱来的使者。
铁林堡-下层酒馆
酒馆里出奇地安静,连最聒噪的酒鬼都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