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尘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看着对方离开房间的背影可算是安然躺下了,在枕头被子里深吸了一口气,将身躯全都沉沉地交给了佯装着昏昏欲睡的眼皮,被她手指扣过的指间似乎还有一种香,方秉尘只是用自己的嘴唇嗅了嗅,碰了碰,没有再做什么其他多余的动作。
徐照月将头发吹了个干,才趿拉着拖鞋回到了大卧室,方秉尘早已经给她把被子那些都铺好了,小太阳也已经开过了:“睡觉吧?”
徐照月活像个泥鳅,转眼就溜进了被子里:“我要睡觉了,明天起来,你还是再喝一杯药吧。”
方秉尘不自觉又想起了那碗粥,快闭上的眼睛,终于还是充满了麻木与或者面对的惨痛而睁开了,慵懒道:“今天早上还喝那个粥吗?”
徐照月道:“你不想喝,可以给我留着,我不挑食。”
方秉尘这才闭了眼,不过这粥终究太难喝了,他还是明天自己找时间喝掉吧。
徐照月大概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好,平时翻来覆去也睡不着,钻进被子里一个小时,就算不玩手机,也能将眼睛睁得又大又亮,今天倒是才钻进被子,呼吸马上就平稳了下去。
方秉尘刚刚已经睡得够饱了,本来以为自己还能睡一会儿的,结果这会儿反而睡不着了,但是又不敢玩手机,生怕手机的光亮晃到了身边的人,于是只能翻了个身。
那就先从朋友做起吧,哦,不对,应该先从租客做起。
方秉尘半夜不睡觉,在脑袋里面没少做规划,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马上就将规划进行了实施。
追回前女友的第一招:
做一个优秀的家政保姆。
也怪不得方秉尘好像干什么都很游刃有余的样子,倒也不是说做事容易,只是说总感觉他的时间很松快,似乎要比别人多出那么几个小时来。
厨房里的葱香花卷还在锅上蒸着,他就已经将客厅洒扫了个干净,虽然此刻分明也才不到七点钟,徐照月正缩在被子里面做她的春秋大梦。
七点多钟,方秉尘将花卷从锅上夹了出来,热气混着花卷儿的香直扑了他满脸,那碗粥也基本已经被他消灭干净了,只是锅还没洗,另起了一口熬新粥。
徐照月此刻依旧在床上大躺特躺,身边没了人,睡姿就越发豪放,可能也和最近真的是有许多时间没睡觉有关系,那睡姿属实是不忍让人直视。
方秉尘十分钟进了三次房间,第一次瞧见徐照月和身上的大厚被子缠缠绵绵,整个人歪七扭八,第二次瞧见徐照月枕着被子,手机被掩埋在被子里面,险些就要被吞噬,方秉尘只能蹑手蹑脚地半爬上床,解救手机于水火之中,第三次瞧见徐照月终于重新将被子盖在了身上,但也仅仅只是符合着中国人盖被的首要条例:只盖肚脐。
方秉尘三次都将企图拉开窗帘的手放了下去,慢慢悠悠走回厨房,重新取了小盆扣在了花卷上面,一直放在锅里,担心会被水蒸气湿掉,一直放在外面,又担心会不会放干放凉,真是多亏自己有个聪明的脑子。
方秉尘倍感自身状态良好,厨房的磨砂玻璃贴还没有贴上,那就趁着现在该干嘛干点啥吧。
方秉尘本想趁着当下把磨砂玻璃贴给贴上,连卷尺都从抽屉里面找出来了,就等着量尺寸用刀子裁了,结果却意识到自己准备了一大堆的葱姜蒜调味料,偏偏没有拿主食:他就连磨砂玻璃窗贴在哪放着都不知道。
没关系,此人调整心态更是一把好手。
方秉尘洗漱完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等徐照月睡醒了以后问不就好了?
只要人长了嘴,就不怕两不见面。
徐照月人依旧在大美梦乡,方秉尘觉得自己好像把一切都干完了,这才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身边的人。
只可惜眼睛刚瞧过去,马上就对上了另一双眼。
徐照月马上就睁开了眼,一点不像是安然睡醒的,反倒像是警觉到了什么,死死瞪着眼前的这双眼睛,方秉尘赶紧错愕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早上好,起床了。”
徐照月一时之间没听清他的那句话,这会儿幻听也很重,耳朵里面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声,还有杂七杂八乌拉拉的声音。
方秉尘看着眼前的人皱着眉头,两眼发懵,自觉地走出了房间,隔着大老远加大了音量:“起床洗漱!”
徐照月捂了捂自己的耳朵,这才感觉自己的听力回归到了现实世界,两手心覆盖在脸颊上搓了搓,算是给自己醒醒神,等到她床上收拾好之后,方秉尘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洗漱的水。
徐照月看了一眼水池里的水,飞一样地回到了房间,将自己准备偷懒等等叠的被子火速叠了起来,方秉尘刚刚好也往过赶,徐照月拍了拍已经叠好的被子,脚底下像生了风火轮,拿着扫床的笤帚将床单展了展,收拾了一番:“不用!我自己来,我等会就去洗漱吃饭,不劳烦,不劳烦。”
方秉尘失望的神色不过是一瞬之间,他早就在昨日的一夜间,参透了优秀家政兼保姆的深刻涵养:“那就去洗漱吧,水、牙膏、护肤、纸、毛巾、发梳、发绳……我都准备好了。”
徐照月闻言凌乱不已,方秉尘权当没有看见,侧着身子绕到了她的身后,干干脆脆的“刺啦”一声,大卧室才进来了些光,还连同着些许的凉意。
倒是更加衬徐照月的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