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方面,李亿却派人暗中对周掌柜施压,迫其写下休书。
他深知,若柳芊芊仍有夫家牵绊,徐侍郎得手后难免留下隐患;唯有让她成为“无主之人”,方能彻底绝了后患。
他唤来心腹,低声吩咐几句。
狱卒得了好处,对周掌柜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周掌柜本是商人,虽与柳芊芊感情甚笃,但在生死威胁与连日的拷打折磨下。对柳芊芊也生了恨意,认为自己就是因为柳芊芊才遭遇这样的无妄之灾。遂在狱卒提供的文书上按下了指印。
一纸休书,送到李亿手中。
李亿后又吩咐心腹:“将此消息,透给柳氏知道。”
又过了一月有余,李亿一直推脱柳芊芊相见周掌柜的请求,意在迫使她屈从于徐侍郎。然这日,玄机忽从门房处得知——柳芊芊竟已入狱。
她起身便往外走,步履急促,裙裾带翻了绣墩也顾不得扶。
石榴正端茶进来,险些与她撞个满怀,惊问:“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去见郎君。”玄机声音紧绷,面色苍白,“我要问个明白!芊芊姐为何会入狱?”最后几字已带颤音。
书房门未闭,她抬手便推了进去。
李亿正于案前批阅文书,闻声抬头,见是她,眉头微蹙,只放下笔道:“何事如此匆忙?”
玄机立于案前,胸口微微起伏,直视着他:“郎君可曾听闻,柳芊芊入狱?”
李亿目光微沉,片刻后颔首:“确有耳闻。”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她为何入狱?”玄机追问,声音抑制不住地拔高,“我上次托郎君打听,郎君只说徐侍郎势大,需得谨慎。为何不过一月,她也身陷囹圄。”
李亿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幼薇,此事内情复杂,牵涉甚广,非你我能轻易插手。对外是说柳氏行事不慎,冲撞了上官。我派人打听才知,实是柳氏行刺徐侍郎未果。”
玄机瞳孔骤缩:“行刺?”
“是。”李亿语气肯定,“此事已被压下,外界鲜有人知。徐侍郎伤得不轻,岂能轻饶于她?她此番结局,虽是可怜,却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玄机踉跄后退一步,扶住门框才站稳。她望着李亿平静无波的脸,忽然觉得陌生得很。
“可是。。。可是那徐侍郎。。。”她声音颤抖,“若不是他逼迫芊芊姐,她何至于。。。”
“幼薇!”李亿打断她,语气严厉了几分,“官场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徐侍郎再有过错,自有朝廷法度约束,岂容私刑报复?柳氏此举,不仅害了自己,更可能牵连周掌柜。这等糊涂事,你万不可再有同情之心。”
他起身走到玄机面前,语气稍缓:“我知道你重情义,但此事到此为止。你且回去好生歇着,莫要再为此事劳心伤神。”
玄机怔怔地看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机械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脚步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