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寻被叫醒了,喝过糖水后神志清明了起来,有些过意不去地看着张昭。
张昭看着那双眼睛,觉得后怕起来:“刚才多危险,我今天如果没来敲门,你打算怎么办?”
“没事的,不严重,缓一缓就好了。”贺寻苍白无力的躺在那里,却还不忘狡辩,“上次不是你让我别找乱七八糟的人。”
“我不让你找乱七八糟的人,你不会找我么。”
“这不是找你了,门是谁开的,我现在又是在和谁说话。”
“谁找的谁,我如果今天没来呢,我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贺寻没了动静。
“哎,我不说了,说了也是白说,从来都说不过你。”张昭不想让他听出哭腔,强忍着转身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压着嗓子说:“能先起来一下么,压在下面的头发还没干呢,吹干了再睡吧,好不好。”
张昭一手轻轻地扶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拿着吹风机,轻柔温热的风很快吹干了湿着的头发。
“好了,闭上眼睛,也闭上嘴,快睡吧。”张昭伸出手轻轻地挡在了贺寻的眼睛上,“等你睡着我就走,不烦你,你也别多想了,好不好。”
贺寻没有反驳的话了,闭上眼,静静地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
夜深了,张昭小心地掀开了被子,检查后发现除了被轮椅压过的地方,还有胯骨和膝盖也被磕的淤青了。
这叫没事,你说的没事。
张昭叹了口气,出门找了间24小时营业的药店买回了药,也不知道这涂上会不会疼。他先在自己手臂上试了下,有些刺痛感,但也不算剧烈。于是一边吹着一边小心地涂在那些淤青上,涂过药的皮肤受到刺激后汗毛微微立了起来,还是疼的吧,可躺着的人却神色如常,依旧闭着眼,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一动也没动。
天渐渐亮了。
张昭盯着床上纹丝不动的那个人说:“别装了,我走了,装都不会,就这么直挺挺地躺着,你好歹翻翻身。”
可那人依旧不动,张昭也不期待他能睁开眼睛回应他了。
“好好睡吧,药放在桌上了,下次小心点,别逞强。”
接下来的几天,张昭都不太放心,每晚以对方案为由每天都敲了贺寻的门。
看着他吃过饭后,两个人就挤在贺寻的卧室里那张小小的书桌旁,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小楼岁月。一样又不一样,小楼的灯光很明亮,实验室宽敞热闹,比起来,这件屋子有些昏暗清冷。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张昭却觉得甜蜜满足,就只有他和贺寻两个人,只是一本正经的对方案,不提过去,不论当下,不想以后,这些短暂的瞬间,张昭心里强烈的不安被轻轻地驱散了。
出发当天。
张昭等在楼下的时候依旧矛盾,贺寻能不能经得住这一路,他想着如果贺寻状态好,这么走就算了,如果状态不好就直接拉去医院,什么峰会不峰会的,不去也罢。
看着贺寻从楼道里出来,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好像没有他想得那么糟,是他太紧张了,贺寻,你没事的,对吧。
张昭今天把他那辆改造过的车直接开进了小区,这会车门和踏板都放了下来,倚着车门站着,贺寻划着轮椅笑着来到他跟前。
当贺寻看到车内的那一刻,他不禁愣了愣,震惊不已地说道:“那天看着你这车就觉得别扭,我今天总算知道哪里别扭了。”
“?”
只见后座原本预留着放轮椅的空间被张昭安装了一个简易的单人床,白床单,白枕头。
贺寻对着这张略显诡异的床继续说:“你这装备配齐了我才看出来,这和丧葬车一个构造。”
张昭回他道:“丧葬车要安加湿器?你自己想一想那尸体加了湿还能好烧么。”
贺寻科普了起来:“你有没有点生活常识,丧葬车也不是直接拉去火葬场的,一般是要停几天的。”
“。。。。。。我不想要这生活常识。”
“那你现在知道了,反正这车看着你是给我准备的,这常识还真没准两年你能用的上。”
“你觉得有意思么,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幽默,这话说出来特好笑。”张昭觉得这人不可理喻,咒自己有意思么,为什么非要说这种话。
“加湿器这个是你开的头,你倒说起我来了。”
“那殡葬车是谁开的头。”
“。。。。。。”
“陈老师您好,我是王斌,张总的助理。”
原来车上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