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整齐的草坪上簇拥着蓝的粉的黄的各色各样低矮的花丛,温暖明亮的阳光照耀下,软蓬蓬的黑卷发蒙上一层金纱。
精致的红瓦连绵不绝,尊尼获加倚在黄灰色的石砖垒成的拱廊前,温热的春风撩过他的指尖,裹挟着温柔向他紧缩。
白鸽落在他的肩膀,啄食着他手心里的面包碎渣。
尖锐的喙小心翼翼地落在他的手心,带着微微的痒意。
拿着厚厚一摞各类典籍的宫野志保吃力地将书放到地上,汗滴随着她的动作从额头坠落。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她干脆直接也倚在旁边的墙上,几缕汗湿的发黏在她的脸颊旁,被她随手拨开。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没有任何情绪的话被对方冷冰冰的外表逼出一丝压迫感,带着目空一切的傲慢和淡然。
宫野志保和他相处了几个月,早就习惯了对方的态度,只是好奇地看着他肩上的白鸽:“难得有动物喜欢你。”
准确的说,是难得有动物会对尊尼获加如此亲近。
这几个月他们偶尔遇见的动物,个个对尊尼获加言听计从,比自己亲主人还亲,但没一个敢靠着他撒娇卖痴的。
“嗯,”尊尼获加伸手蹭蹭白鸽毛绒绒的小脑袋,“一只胆大的鸽子。”
那只鸽子仿佛听懂了他的夸奖,翅膀小幅度地扇动了两下。
“确实,”宫野志保赞同地点点头,“还很聪明。”
她的目光落到那只白鸽身上,带着点探究和蠢蠢欲动。
“走吧,”尊尼获加直起身拍掉手上最后一点点面包渣,仍旧是一身黑色西装,但他最近瘦了些,原本就是阔版的西装外套穿在他身上更加松垮。
不过自从他一脚踹飞一摞彪形大汉,扛着宫野志保从三楼一跃而下且毫发无损后,跟着监视宫野志保的底层成员们对尊尼获加心服口服唯命是从。
就像现在,只要尊尼获加冲着离他们稍远的两个底层成员招招手。
对方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帮宫野志保拿书。
宫野志保整理了下自己的衬衫,虽然还没有到夏季,但这两天华盛顿的天气意外的高,就连她这种有点怕冷的小孩子也已经穿上短袖了。
而尊尼获加依旧是一身黑西装。
宫野志保一开始以为他只有一身衣服,直到看见对方一衣柜的黑西装。
一件衣服买无数套一模一样的。
宫野志保对他的习惯表示怀疑。
说实话,偶尔有些时候,她会觉得组织其实已经研发出可以媲美人类的仿生机器人,而尊尼获加就是其中一个。
最能够证明她猜测的一点就是这家伙没有喜好。
除开那批发式的衣柜外,对食物也完全不挑,不论是说他好话还是坏话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任何爱好,平常不是在摆弄炸弹就是在抱着手机发消息。
最近发消息的频率似乎也变少了。
宫野志保扭过头去看他,站在尊尼获加肩膀上的白鸽挡住他的脸。
就像是感知到她的视线一样,那只鸽子歪了歪脑袋,也半低着头和她对视。
从两只豆大的眼睛里,宫野志保居然看到了友善。
她低下头收回视线,觉得自己一定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
再抬头,那只白鸽已经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它飞走了,”宫野志保愣愣地对尊尼获加说,“那只鸽子飞走了。”
尊尼获加平静地点头,单手拍了拍被鸽子站过的肩膀,像是要扫下一层灰尘,实际上却是空空如也。
“吃饱了当然会飞走,他又不是人。”
是啊,又不是人。
宫野志保看着白鸽一点点远离,直至天空中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小点。
“小鬼头你在磨磨蹭蹭什么?”尊尼获加回过头,看向被他落下一大截的宫野志保,对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对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