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库

二十七只小章鱼（第1页）

124。

随后，他被一双年轻的手揽住。

尚未三十的卡尔抱着年近五十的克拉克，他们重新悬浮在空中，好像重力再次失去了应有的效果。但那枚氪石仍然存在，克拉克仍然疲乏，他的手脚仍然向下滑落，殷切地渴望被土地拥入怀中。可是卡尔似乎并不为氪石所困，这又是一个他不是克拉克的证据——一个世界的氪石无法影响到另一个世界的超人。

“你已经被警告过了。”卡尔说，不知道谁教会他的，这年轻人的口吻和警察十分相似，“如果你执意攻击，你将不再得到另一次警告。”

那个身披重甲的人对此感到惊讶，他原本不该听到卡尔的话，但他听到了。这个人思考了一会儿，没有继续追击，转过头飞到其他地方了。卡尔给克拉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低下头去问：“那是什么？”

“你还没——”疼痛让克拉克的话断断续续，“氪石……它能剥夺你的力量，让你——”

“我知道了。”卡尔向斯莫威尔飞去，克拉克艰难地扯掉那块石头，靠在年轻人的胸膛上喘息。他忽然想到什么，说：“你还没——你还不是超人？”

卡尔停下来，他又一次露出那个略带不好意思和迷茫的笑容：“其实我也想问你。”

他们停留在某个微妙的位置，向上便是宇宙，向下便是大气层，射线在四周翻滚，克拉克的红披风蔓延开，像没能止住的血。卡尔垂下眼睛，此时此刻，索尔在“为亲爱的少爷们赢得创业基金”，只捕捉大气层内的信号，布鲁斯和莱克斯在筹划如何推翻美国现有的商业，建立他们野心勃勃的帝国。而对克拉克而言，此时此刻，路易斯在焦虑未来，乔丹和乔纳森在房间里等待克拉克的消息，他们毕竟是一个家庭。

换而言之，卡尔和克拉克终于获得纯粹的自由。他们在这里的对话无法被监听、无法被了解，只能通过氪星人和氪星“人”之间的固体传导被另一个人知悉。卡尔问：“他们说他们是超人的儿子，可什么是超人？”

125。

从前，克拉克一定会说、甚至颇为自豪的说：“我是超人”。

那时，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会永远如此：救人，拯救世界，和老“朋友”们打架，回去被佩里训两句，开开心心下班回家。但不再是了，克拉克的生活轰然倒塌，他再也不能自豪的说“我是超人”，他只能百味杂陈地说：“我年轻时想要帮助别人，这是他们给我起的名字。”

“……她，”卡尔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路易斯，这让他的舌头翘起来，顶住上颚，眼睛偏向一方，“她对我还不是超人挺惊讶的……那两个孩子也是。他们没说，但我听得出来。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去——帮助别人的？”

“十四？”克拉克笑了，他仍然不后悔那时的选择，一个抢劫犯，而他挺身而出，“应该。”

出乎他意料的，卡尔自惭形秽地笑了。“你比我有勇气。”他说，“我也想帮助别人，但我没有你这么好，这么勇敢。我几年前才开始做点好事，现在也不敢让他们知道我是谁。”

“真的？”他很久没有得到这样的评价了，超人飞行太久，几乎成为某种类似太阳的东西，他的存在不再让人惊讶，他的帮助也不再值得感激。克拉克看着卡尔，他说：“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不过，当我和他作战的时候，我听到装甲里的AI系统叫他卢瑟。”

“你的卢瑟？”卡尔明白，他们的氪星聊天时间结束了，他抱着克拉克慢慢向下飞，“我的莱克斯很喜欢鲜亮的颜色，一片惨白——他才不喜欢。”

“也没说是你的卢瑟，这就开始为他洗清嫌疑了？”克拉克再次意识到卡尔和莱克斯之间的感情，他也相信这不是他的卢瑟，但克拉克的理由和卡尔截然不同，“他不是我的卢瑟，我的卢瑟还乖乖待在监狱里。这是第三个世界的卢瑟。”

“是吗……”卡尔怅然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原因是“果然是莱克斯·卢瑟啊跨越世界也能找麻烦”，亦或者“哈哈你的莱克斯在监狱里吗我的还活蹦乱跳着呢”，总之，他颇为怅然地叹了口气。在他们即将降落的时候，卡尔对克拉克说：“你要不要装死？我把披风掀起来盖在你头上，然后装作很沉痛的样子走过去。”

克拉克张开一点点嘴，歪着头问：“为什么？”

卡尔鼓起嘴，颠颠怀里安稳躺着的克拉克，说：“首先，我还抱着你呢。”

“哦。我忘了。”

“然后，是你儿子要我来救你的哦。”卡尔轻快地说，“你肯定在和他们闹矛盾，我保证装死会很有用的。再说了，你难道没有差点死掉吗？我飞上去的时候，氪石还嵌在你肩膀里呢。这才不是恶作剧，这是可能发生的事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