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错了,不该逼你的……不哭了好不好?”封绥承认他的脾气很坏,情绪上头的时候根本克制不住。
比如现在,他看着宴谪可怜的模样,心底后悔,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宴谪低着头,眼眶红得像是兔子,唇瓣看上去更是惨烈,肿得厉害,火辣辣的疼。
“不哭了,眼睛都肿了。”男人想擦那脸上的泪痕,可宴谪却下意识的抬手,扇在男人脸上。
力道不大,可能是宴谪浑身还软着,没有恢复回来。
封绥没有生气,反而握住宴谪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打,只要觉得解气就好。”
不止是宴谪愣了,可能封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贵为九五之尊,天下就没人有这样的权利,敢在皇帝脸上动手。
宴谪当真是气极恨极了,他抬手……却迟迟落不下去。
他心里委屈难过,还夹杂着很多自己都不懂的情绪,胡乱得像是怎么也解不开的死结。
宴谪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脆弱可欺,他努力崩着情绪,眼眶却红得不行,嗓音颤抖道:“……我恨你,我不喜欢。”
“好,你不喜欢。”
封绥拍了拍他的后背,回道:“朕喜欢就够了,以后不逼你了。”
总归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先动心便输的一塌糊涂。
围猎差不多已经月余了,也该启程回宫了。
自从那天之后宴谪就冷着脸,再没搭理过封绥,队伍在淮河边扎营,夜里燃气熊熊的篝火,封绥让人在林间猎了些野物,处理干净便烤上,不一会儿香气四溢。
最肥美的兔子被端上来,封绥送去帐篷给宴谪,掀开帘子进去,却没发现人。
“来人……”封绥刚开口,宴谪便从门口进来了,神情似乎有些怪异。
“你去哪儿了?”男人上前几步。
宴谪避开他的眼神,冷淡道:“就是出去透口气而已……”
封绥虽然心底有怀疑,却还是什么也没说,让宴谪坐下,撕开兔子最肥美的腿:“尝尝,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没想到这次宴谪倒是没甩脸子了,他乖乖把兔腿接过去,咬的时候唇上有些亮晶晶的油渍,像是莹润的唇膏。
夜晚男人已经睡着了,宴谪却悄然睁开眼睛,他捏紧了袖口里的纸条,手心的汗水都浸湿了字迹。
目光再移到身旁的男人脸上。
哪怕是睡着了,眉宇间都透着股睥睨的霸气,深沉严峻的气场,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这次又是哪里像呢?
……是眉宇,封绥的眉宇最像席牧歌,锋利又深沉。
心脏紧绷着跳动,宴谪闭上眼睛,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回了皇宫,或许他就再也出不来了。
初三的月亮挂在鸦黑的天上,像是锋利又薄凉的镰刀。
一夜之后,继续赶路。
这段路程有些颠簸,沿途却稀稀拉拉的有一些小商贩,宴谪不知听到什么,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清酒哟,梁国特产清酒!”
初入宫那会儿封绥还用这酒撩拨宴谪,可如今他也没这样的心思,差人去买了两壶,权当是安慰宴谪的心情。
没一会儿便又启程,没想到宴谪却拆开酒封想喝。
“不是不会喝酒吗?”封绥止住他,怕喝多了难受。
宴谪挥开他的手,说道:“我想喝。”
零零碎碎的喝了三杯,脸颊已经泛起了酡红,再加上马车颠簸,他倒得酒液都溢出来。
封绥抬手把杯子夺过来,然后仰头喝了进去。
宴谪就呆呆的看着他,然后扑了过来,直冲冲的压在他唇上。
“……还给我,我的。”柔软湿润酒气,还是宴谪懵懂无害的眼神,男人脑袋嗡的就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