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作梦般不真实,阮铭添望着套子里的精液不停回想。
兴奋中又带有怅然所失的愁绪,他犹如怀春少女,想起了泰戈尔的笨蛋情诗:
“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这就是爱情”
阮铭添的脑中出现了爱情邱比特,祂拿着象征不幸的铅箭,毫不留情射向“爱情”二字,迸出绚烂火光。
一阵烟花过后,无情无爱,只余虚无破碎。
此际,他不由得痛恨着姊姊;精确来说,他更厌恶自己的“弟弟身分”。
阮铭添捏紧套子,嫉妒与愧疚感不由分说地冒出,矛盾的焰火燃烧房内所有氧气,逼使他难以喘息。
人生就像捡拾了许多石头,负在背后往前走,越来越沉重。
在历经无数寒暑后,以疲惫双手卸下竹篓,挖出先前捡拾的石头,会发现其中有几颗石头像宝石般熠熠光辉。
国中导师最后一堂课送给大家的一段话闪过阮铭添的脑中。
现在的阮铭添只想抛下所有石块甚或宝石,奋力将姊姊背在身上,用绳索牢牢捆绑,全力往前奔跑,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神秘地方。
不论有多重,路途有多遥远,他都会咬牙坚持到底。
事与愿违,阮铭添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男人享用阮晓薇的婀娜胴体,自己却被迫在远处欣赏姊姊罂粟花般的致命之美,一旁还站有道貌岸然的孔子及孟子,嘲笑他的愚蠢,用《礼记》书简敲打他的脑袋,用力挥出毛笔,涂黑他一厢情愿的荒谬童话。
失神的阮铭添吐出一口大气,他需要F5─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及心情,思索自己的下一步,找出“无姊证明题”的答案。
回到自己房里的阮晓薇脸上藏不住欣喜及成就感,身为姐姐的她,终于代替无用爸妈帮弟弟缓步迈向成长的路途。
老爸从事跑船工作,久久返家一次,收入颇丰,可惜嗜酒又爱赌,雪上加霜的是福尔图娜女神从未眷顾,玩运动彩券输了一屁股,Messi和C罗的大量入球,没能替他换来预期中的彩金,因此家中的经济状况不如外人所想象。
老爸在外头偷养女人,让阮晓薇更加不满,始终觉得父亲是个窝囊废。
妈妈在很年轻时便步入婚姻,长年独守空闺下,再多的跳蛋与自慰棒也无法填补寂寞空虚。
在阮晓薇小学三年级时,貌美如花的妈妈和爸爸的一位朋友私奔,有如人间蒸发,杳无音信。
阮晓薇走至摆放杂乱的书桌,椅子上还挂有未收妥的胸罩及内裤。
她习惯性地检视该汰旧换新的手机,男友沈敬清连一则讯息也没传来,令她十分沮丧。
她侧头看着书桌旁的迷你保险箱,按下自己生日的密码,打开尘封已久的回忆。
保险箱里有张泛黄的全家福合照,那时她和弟弟一起站在父亲工作的货轮甲板,亲昵地挨着清秀的妈妈,笑得异常灿烂。
照片底下压着一只精致红包袋,那是一年半之前,失踪的母亲突然寄来的成年贺礼——五万元红包和一条金项链。
百感交集的阮晓薇轻咳一声,取出最后一项物品,她对着脸上有着清新笑容的“好人娃娃”恰吉说:“恰吉,所有布偶中,我最喜欢你了,勇敢帅气又有魄力。你可以替我宰掉通往幸福道路上的所有阻碍吗?”
被放在床头的鬼娃恰吉默默不语,那抹邪恶微笑似乎已回答了阮晓薇的问题。
接连两日的过度疲劳,使得阮晓薇忽感一阵晕眩,天旋地转,双颊略为发烫,坐在床沿的她摸着浏海下的额头喃喃自语:“好像被死老弟的乌鸦嘴给说中了。”阮晓薇心念一转,起身从房门探出头高喊:“小添,帮我倒杯温开水和拿感冒药过来,都是你的贱嘴啦。”
阮铭添已想不起姊姊上一次喊这小名是何时?虽是不满咒骂,此时听在阮铭添耳里,简直是黄莺出谷般的天籁,吹响了心中的浪漫风铃。
“谁教你昨天淋雨回家不赶快洗热水澡,还悠哉在床上看杂志。”
阮铭添将“爱心”放在床头柜上后碎碎念。
他不知姊姊在深夜时,还赤身裸体一个多小时,在冷气房里与色胚男人大玩蒙眼性爱游戏,全身毛细孔放肆地接收无穷刺激。
懒洋洋的阮晓薇吞下药物后笑逐颜开:“难得你会这么细心,好像真的长大了。”
“我本来就比姊要成熟多了,只是你死都不承认。”
“小添只不过是成绩比较好,你这个高一小男生毛都没长齐,哪来的成熟?”疲困的阮晓薇站起身,再度打了呵欠:“这两天实在好累人,而且全身酸痛。”
此际,姊弟两人不经意对上视线,阮铭添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羁的欲望,全被鬼娃恰吉捕捉在眼底,恰吉的天真笑容似乎变得更加得意。
“小添,过来帮我按摩。”
“啥?你说什么8+9傻话?我才不要做这种事。”阮铭添又惊又喜,却无法表露于外。
“之前老爸回家时,你不是帮他按摩,还多拿了两千元零用钱?”
阮晓薇取出按摩油,将大浴巾铺在床上,硬是把按摩油及一条毛巾丢给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