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先前那四枝长枪当中,却有两枝扑了空。
原来最后一个身材矮小的拜香教信徒,灵机一动,在长枪刺过来的时候,往地上一滚,堪堪躲过了刺杀。
那瘦小的拜香教信徒,往前滚了两滚,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心思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巨大的恐惧感和无比现实的死亡威胁,让他整个人都处在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而就是这种快要崩溃的体验,却让他陷入到了病态般的亢奋当中。
他知道那些长枪巨长无比,但只要躲过最初的几轮刺杀,拉近双方的距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作用了。
那瘦小的拜香教信徒,握紧手中的钢刀,弯着腰,快步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几步距离须臾而至,他看到了最前面的长牌和圆牌,正在努力地调整着方向,但因为这两面盾牌实在是太重了,时间又极为短暂,仓促之间的调整,反而将中间的缝隙漏了出来。
长枪手和狼筅手也在奋力地调转枪口。
但因为他们手中兵器尺寸过大,在双方距离拉到如此之近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狗日的,你们也不是一点破绽都没有啊!”
那身材瘦小的拜香教信徒,几步蹿到阵前,直起身子,举起手中的钢刀,就要冲着早就瞄准好的那个圆盾手砍过去。
他钢刀高高举起,猛地落下。
“噗!”
伴随着利刃划破肌理的动作,一条条血管爆裂开来,内里的鲜血如银瓶乍破,四下飞溅。
“啊!!”
“啊!!”
两声惨叫当中,那身材矮小的拜香教信徒,像是被伐倒的树木一般,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一头栽在了地上。
他两腿上同时被人砍了一刀,虽然没有立时丧命,但钻心的疼痛,不断的撕扯着他的脑仁,让他几乎昏厥。
他也算是生命力顽强的了,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还想要挣扎着再站起来。
可就在这时。
一杆绑着面三角旗的长枪刺来,准确穿透了他的咽喉,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那身材瘦小的拜香教成员,连最后的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再也没有了半点气息。
只有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空洞无神的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紧跟着,阵阵屎尿的骚味弥漫开来。
“嗬……嗬……”
“咕咚。”
陈大郎喘着粗气,连咽了几口唾沫,还是没能让自己哐哐乱跳的心脏稍微安定一点。
呆呆的望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瘦子,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我杀的……
……
……
不远处的高台上。
韩复冲着中军室参随王宗周,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戚少保所创制的鸳鸯阵,果然是实战之时,收割贼人的利器啊。只要使用得当,大部分贼人在几步之外,便已死伤殆尽,而我则毫发无损。”
刚才那个场面,看得王宗周有点脸色发白,心中反胃,但听到韩复的话以后,还是立刻大声说道:“戚少保固然乃堪比关帝爷、岳武穆的名将,但其所创制之战法,明季以来,天下之人只闻其名而不见其实,韩大人却能将此战法详加运用,收此奇效,足见将来亦是可与关帝爷、岳武穆和戚少保并称的当世名将。”
“哈哈哈哈。”韩复仰头大笑:“文昭兄再夸下去,本官感觉自己要不了多久,也要进庙里面吃冷猪肉了。”
王宗周陡然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比喻,一下子有些脑袋卡壳。
韩复摆了摆手,又道:“闲话暂且不扯,以文昭兄观之,本官此阵于对敌之时,可还有何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