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他也并非全无准备。
这段时间他在忙着诸多事情,他召集起江湖里的许多门派,邀他们一同讨伐魔教。那些门派或多或少都受到过魔教的洗劫,而他又是曾经威名远扬的天师门的遗留弟子,因此他的话并非全无回应。
哪怕有人不肯信服,在与他斗过一次之后,便也心悦诚服了。
魔教有埋伏,他又何尝没有,只是姗姗来迟,直到现在才出现罢了。
这是一场混战,尘埃四起,风声鹤唳,裴松言独自一人与魔王斗法,两人都使尽了全力。
林溪知感到了一种酣畅的痛快,好像这件事他已经期待了很久,而今终于能尽力一搏。但与他相反的是,裴松言满面愁容,即便手上没有停歇,可他愁肠满结的情绪从未散开。
魔教的人心不齐,在被正派围攻的过程中各自向不同的方向用力,甚至于有人坐井观天,仿佛事不关己,这导致两派的交战最终有了正派获胜的趋势。魔教手下四散逃窜,各自溃乱,正派这次务必要清除祸害。
但是林溪知不关心这些,他只想战胜眼前的人,因此手下的溃败反倒导致他出手越发狠厉起来。
可他再怎么狠厉,也当不过各门派高手的围攻。
没错,在小兵们不够杀的时候,正派便将目光转到了单打独斗的裴松言和林溪知身上。
现在他们的目标也有所转变。若是能在这一战中亲手杀了这个魔头,以后在江湖中的地位自不必多说。
异心既起,他们的目标便只有抢先杀了林溪知。意识到这一点的裴松言心下一惊,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林溪知被围攻以至于被杀害而不管。
但他护着林溪知的行为却引起了其他门派的怀疑,有人疑心他想抢功,有人疑心他与魔教串通。
“各位,可否把他交给我?”裴松言情急之下只能请求。
“我们知道,这次讨伐行动的发起人是裴道长,我们也敬佩道长的实力。只是这个魔头作恶太多,不除了他实在难消我等心头之恨!”
“就是啊,把魔头斩草除根是所有江湖人的心愿,当然要在大家面前把他解决,怎么好只交给你一个人?”
那些人听不进裴松言的话,已经开始对林溪知展开疯狂围攻。此刻林溪知自顾不暇,只能暂且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杂鱼杂虾。
“少在那演戏了,你以为你是谁?!”林溪知一边打一边吼,“难不成你还想为你以前做过的事赎罪吗?!”
“这个魔头在吼什么?”
“管他呢,杀就完了!”
除了裴松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怀仇恨的进行着杀戮。
他被牵制住,林溪知也逐渐寡不敌众。哪怕他们的实力再强,也敌不过如此多的武林高手群起而攻之。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但就在林溪知即将被一击毙命的时刻,裴松言冲破万难档在了他的面前,替他接下了致命的一击。
一瞬间,一片鲜红绽开在林溪知面前,溅了他一脸的血,甚至有些还溅到了他的口中。
他呆愣着,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很腥。
那一瞬间带来的冲击太大,就好像一把利剑骤然刺入了林溪知的心脏,让他即使在思想混沌的情况下,仍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就在他慌神的一瞬间,他自己也被那些正派人士拿下。但因为裴松言身受重伤的缘故,原本打算直接将他斩杀的人,此刻只是将他活捉起来。
有人在查看裴松言的伤势。
林溪知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那些人一哄而上,他们在说着什么,太复杂的话他听不清,只隐约有“救不活了”“伤及命脉”这样的字眼不断传入他的耳廓。他的大脑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有什么东西想要喷涌而出,然而又无法那么轻易的冲出来,就那样一下一下的撞着他的脑际,几乎要让他疼死过去。
他看见裴松言的胸口不断的往外渗血,口中也不断渗出黑色的血迹。这个原本害他不浅的人现在却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林溪知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他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似乎全都没了存在的意义,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准备将他吞噬。
疼痛过后是麻木,麻木过后,他清楚自己到了应该醒来的时刻。】?
四十九
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
白久终于等来了和墨夜笙见面的日子。
这是私人行程,除了他们几个人便没有人知道了,因此他躲过了粉丝的围堵,却不曾想,还有“私生”这玩意儿的存在。
白久戴着鸭舌帽和宽边眼镜,在人群里寻找他想见的那个人是身影。
“狗东西,我明明说是七点到,怎么还没来······”
他看着腕上手表的时间,偷偷在心里抱怨起来。但下一秒,他的肩膀上突然搭上来一只胳膊,一个熟悉的声音压着嗓子问,“小哥,去哪儿?我可以载你一程。”
白久缩了缩脖子,转头就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勒的墨夜笙脖子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