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慕枝砚的红丝线流回原处。
她收了气诀。红丝线只是她缘灵的象征,最初她利用红丝线的目的,是为了派遣时方便,并不是为了打斗。
这样一想,似乎有名号的神仙里,只有她还没有趁手又适当的神器了。
“行,我去,神器给我。”
慕枝砚一口答允,说罢就要动身,前往天道所在楼苑接派遣。她往外走,正在门边对上沈厌的阻拦。
沈厌并非阻拦,他只是站在那处,但是身量高,看人又冷淡,在门边太像挡路的。
慕枝砚细细看去,心道初遇那晚天色暗,倒是没看清他全貌。
他面容深邃俊朗。眼眸若星,鼻梁下唇色浅红,和这清樾庭外的翠竹一比——若这翠竹,养得比她的花还差劲。
朱红对翠绿,要夺目得多,好看得多。
靠着门,依旧是墨黑的衣,他双手抱肩,环着那把剑,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对,忧愁。慕枝砚形容若是不得当,但她觉得用“忧愁”来形容沈厌,很得当。
他不说话的时候常爱往某处角落一站。那么一靠,眼神是落在热闹之处的,却没人清楚他心上想着些什么。
“你去么。”慕枝砚问起。
沈厌眼睛微动,看着她。
“只是你去了,我也想要神器。”慕枝砚说,“你这剑是伴随你很久的吧?要是你带来新的,它会不高兴。”
她没有吐露沈厌的名字,只叫道:“神君?”
“和我同行吧。”
说完,慕枝砚正对上沈厌垂下的目光。
依旧有些冷淡。慕枝砚猜测,是不是他看谁都这般,难道是和他主管之事有关?
沈厌号“祈”,掌管世间祸灾悲离。
世人于乱世颠沛流离,行走之际,通常将希冀寄托于祈求之上,于是便有了“祈”这一号令。
慕枝砚本没有信心听他同意。想来,第一晚所作所为,实在属自己的过分失礼。沈厌自回去后紧闭大门,应当是被她惊到,自己怎么也该上门赔礼才是,却还乐呵着去酒酿坊寻酒呢。
那晚她是有些醉了,再者,她本就任性,从来不在意天道束约。
但沈厌没有吧,他可不曾尝酒。她唯独想问的一句,是为何沈厌能轻易告知她名讳。
他看上去这么不易亲近。此时未曾深交,他居然能在天道禁令下,随意同她吐露么?
慕枝砚瞧向身后。若就在房内坐着看戏,顺手拿了果子,用刀慢慢刻花纹。她见若没发现,干脆凑近些,未出声,只拟作口型。
她唤道:“喜喜。”
为什么呢。
慕枝砚盯着他看。
很好看的一个人,往那儿一立,比松柏还挺拔。
默不作声,倒如刚触碰的温玉,手指所捻过皆是凉意。分明屋檐上还是个洒脱侠客,如今却更像思虑深重的模样。
只有一样不变的,是满目轻狂不羁,好似万千事物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慕枝砚离得近,她看见沈厌眼里正映着自己。
不知过多久,室内点上了茶。
茶香袅袅。轻烟飘出那刻,沈厌移开目光。
他没再靠着门,挪到别处,给慕枝砚让出一条路来。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