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器的成功,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磐石部落的每一个角落。清晨的修炼,呼喝声更加整齐有力;白日的劳作,效率显著提高。妇人们用崭新的陶罐从溪边取水,不再需要来回奔波数趟;负责烹煮的“草”和她的助手们,则第一次用厚实的陶锅熬煮了一大锅混合了肉块和块茎的浓汤。滚烫、软烂的食物下肚,带来的不仅是饱腹感,更是一种从内而外的温暖和踏实感。文明的便利,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现在日常生活中。
然而,唐毅并没有沉浸在喜悦中太久。那个夜晚神秘的窥探,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他外部世界的危险从未远离。部落的武装力量,依旧建立在石器和骨器之上,面对可能存在的、拥有更先进技术或更强个体武力的敌人,远远不够。
“我们必须走出去。”在部落核心(现在包括山、岩、巫和唐毅)的会议上,唐毅斩钉截铁地说,“陶器解决了容器问题,但我们的武器,需要一次真正的革新。我需要一种……更坚硬,更能打造出锋利刃口的材料。”
他再次用木炭在木板上画着:“一种颜色偏红、偏青,或者带着绿色锈迹的石头,在阳光下可能会反射出特殊的光泽。它可能埋在地下,也可能在山壁上。找到它,我们就能打造出真正属于我们磐石部落的利刃!”
山的眼神变得凝重:“启慧者,你说的是……传说中‘金部落’使用的那种会发光的石头吗?据说他们的武器能轻易劈开我们的石矛!”大河下游似乎存在着一个更强大的、使用金属武器的部落。
“可能是类似的东西。”唐毅没有否认,“但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交换或掠夺上。我们必须自己掌握这种力量。所以,我们需要组建一支探索队,向更远的、我们从未踏足的区域探索,寻找这种石头,同时绘制地图,了解周边的环境和潜在的威胁。”
探索未知的大荒,是极度危险的事情。陌生的环境,诡异的毒虫,潜伏的凶兽,以及可能存在的敌对部落……每一次远行,都可能意味着死亡。
岩猛地站起身,脸上伤疤扭动:“我去!我带人去!部落周围我最熟,往北边走,有一片石头山,我年轻时追猎去过边缘,也许那里有你要的石头!”
山沉吟片刻,也点头道:“探索是必须的。岩经验丰富,身手也好,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不能去太多人,目标要小,要精悍。”
最终商定,由岩带领西名最机敏、最强壮的战士(包括上次战斗表现勇敢的年轻战士“骨”),组成一支五人探索队。他们将携带五天的干肉和清水(用新烧制的陶罐盛装,并用软木塞封口),配备最好的石矛和投石索,以及唐毅连夜用炭笔绘制的、标有简单地形和危险区域符号的粗糙“地图”。
出发前,唐毅将探索队召集到面前,严肃叮嘱:
“第一,安全回来最重要!遇到不可抗拒的危险,立刻撤退,不要犹豫!”
“第二,岩是队长,他的命令必须服从!”
“第三,留意一切不寻常的东西——奇怪的植物,动物的踪迹,地面的颜色,还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第西,记住路线,留下标记。五天之内,无论有无收获,必须返回!”
岩重重捶胸:“启慧者放心!我一定把兄弟们安全带回来,把消息带回来!”
清晨的薄雾中,探索队的身影消失在南方的丛林边缘。整个部落的人都出来送行,气氛庄重而肃穆。每一次远行,都可能是永别。
探索队出发后,部落的生活依旧继续,但所有人的心头,都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牵挂。唐毅则将精力转向内部。他深知,探索队能否带回好消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部落能否在他们离开期间保持稳定和发展,并具备消化新发现的能力。
他改进了陶器的制作工艺,开始尝试制作带有双耳便于提携的陶罐,以及更适合煎烤食物的陶盘。他指导妇孺用更坚韧的纤维编织渔网和更大型的箩筐。他甚至开始尝试用黏土混合草木灰,涂抹在新建草棚的内壁,希望能起到一定的防潮和加固作用。
而在武道修炼上,他开始了更具针对性的指导。他根据山沉稳力大的特点,着重训练其防御和重击技巧,将他向“重盾”和“支柱”的方向培养。对于其他战士,则加强小队配合训练,模拟遭遇不同敌人时的应对策略。
第三天下午,修炼结束时,岩留下的副手,一个名叫“锋”的年轻战士,在练习唐毅新教的、结合了短途冲刺和精准投掷的技法时,忽然感到体内那股修炼“筑基三式”以来一首微弱游走的热流,猛地加速涌动,顺着他的手臂灌注到投掷石索的瞬间!
“咻——”
石索破空的声音似乎都尖锐了一丝,石块如同箭矢般飞出,远超平时的距离和速度,狠狠砸在作为标靶的木桩上,竟然“咔嚓”一声,将碗口粗的木桩打断!
所有人都惊呆了!
锋自己也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