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鬼敲门跟血书浮现时都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浴室门被沙发死死抵住的那一刻,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整个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到令人作呕的气味——
血的铁锈味,金属烧灼的焦糊味。
浴室飘出的阴冷水汽,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陈腐檀香。
这是战争结束后的味道。
沈迟靠着墙壁,缓缓滑落。
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手臂上那道被金属碎片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正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很快就在他身下的地毯,洇开一小片黏稠的深红。
手臂上,被金属碎片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
鲜血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很快,就在他身下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黏稠的深红。
肾上腺素正在飞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迟来的火烧火燎的剧痛。
但他没有吭声,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被沙发堵住的浴室门,仿佛那后面随时会冲出更恐怖的东西。
他那张总是挂着一丝玩味跟痞气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三观被彻底碾碎后,那种混杂着茫然震怒跟后怕的空白。
顾清茹是先冷静下来的那一个。
或者说,她那属于顶级策划师的应对突发危机的紧急预案,在大脑被恐惧冲垮之前,强行接管了身体。
她没有去追问,没有去安慰,而是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冲到衣柜前从里面扯出几件干净的备用床单,用牙齿将其撕成条状。
然后,她走到沈迟身边蹲下身,不由分说的抓起他那条还在流血的手臂。
“别动。”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沈迟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但在接触到她那双虽然冰冷却异常镇定的眼睛时,他放弃了。
他看着她用一种专业的不像话的手法,为他清理伤口上药,然后用布条一圈圈的紧紧包扎。
她的手指因为后怕,还在微微颤抖。
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就像在处理一个棘手的项目,而不是一个大活人的伤口。
“你学过急救?”沈迟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打磨过。
“做我们这行的,什么都得会一点。”顾清茹低着头,专注于手里的活。
“客户在发布会上突然心梗,或者舞台桁架毫无征兆的倒塌,你总不能指望救护车比死神先到。”
她打上最后一个结,然后抬起眼看向他。
“现在,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她的目光,落回到那扇被堵死的浴室门上。
“刚才……那究竟是什么?”
“是鬼。”
沈迟的回答简单首接,不带任何犹豫。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解开过无数精密的锁,也曾扣动扳机,制服过最凶残的罪犯。
但就在刚才,它却在一个看不见的敌人面前,抖的像一片风中的叶子。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真实存在,能造成物理伤害,而且……有它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