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珍旎趿上拖鞋,捂着肚子去卫生间。
毫不意外是腹泻,而且这次来得委实凶狠,她从坐上马桶开始,就再也起不了身。腹中翻江倒海的,持续性的绞痛引发抽搐,到后面又开始呕吐不止。
整个人处于脱水状态,别说是走路了,连叫人的力气都没有。
慈恒还没回,给他打电话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她抵着剧痛的小腹回到卧室,摸到手机,给家里的值夜室打电话。
佣人匆匆赶来的时候,温珍旎蜷缩在沙发里,脸上冷汗如瀑,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黏了一颈窝。佣人伸手去探额头,烫得好厉害。
“太太,太太!”佣人心急如焚地唤了几声,只听见几声虚弱的呻吟。
她吓得脸色铁青,转身冲出房间,跑去叫人帮忙,一边抖着手拨通慈恒的电话:“先生,先生您快回来!太太她发高烧了……”
夜色下,宾利平稳地飞驰在大道上。
靠在后座养神的男人,接到家中来电,原本松弛的身体瞬间绷直,猛地从椅背上弹起,眉峰紧蹙:“送医院了吗?”
听到电话那边支吾,慈恒只觉一股无名火起,气极了,反而笑出了声:“你们是怎么接受培训的!人病成这样,不赶紧送医院,指望我从天而降?!”
他知道此时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强行按下胸中的怒火:“……叫救护车来不及了,林诺今晚在紫金湾,你去找他,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他沉声吩咐司机:“开快点,紫金湾医院。”
看着被挂掉的电话,佣人满脸忧心地翻开通讯录,一边下楼一边打林诺的电话,就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出什么事了?”林诺走上来问。
看到是林诺,佣人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道:“林秘书,你来得正好……太太发高烧了,情况不太好,我们必须马上去医院。”
林诺反应了过来,沉着冷静地吩咐:“我去开车。你给太太穿好衣服,然后收拾要用的东西,三分钟后我们一起去医院。”
“好好,我这就去……”佣人连声应着,转身又回到卧室。
别墅里人员多,动员起来就快多了,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换衣服的换衣服。林诺再来的时候,用盖毯将人裹住,抱到车后座上。
车子驶离别墅区,立即接通车载电话:“慈总,我们正在赶往紫金湾医院,预计十分钟到。”
到了医院,提前联系的急诊通道已经开启,医护人员第一时间接了手,先测体温、血压和心率。经过急诊医生的初步诊断,考虑到温珍旎腹痛严重,先肌注了一针解痉止痛药缓解症状,随后转入了病房挂平衡液。
佣人留在病房里照看,林诺去走住院相关流程。
慈恒来的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雨,头发上沾了些水雾,他没来得及擦,只是在走廊上问负责医生:“具体什么引起的?严不严重?”
负责医生:“初步诊断是急性肠胃炎,导致消化系统不堪重负,引发了急性炎症反应。目前主要问题是严重脱水,伴有低烧。不过慈总别担心,输完了液体,症状就会大幅度缓解,后续清淡饮食,再配合静养,很快就能恢复。”
哪能不担心?白天还好好的,大半夜突发急症,给人吓丢了半条命。
“那就好……”慈恒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站在门外缓了口气,待心绪平复些,方才推开门。
看着平时活力四射的一个人,此刻焉了吧唧地躺在床上输液,他既心疼,又好气。
“你们都回去。”他转头对刚办完手续的林诺吩咐,“明早让刘婶做些清淡好消化的营养餐送过来。”
“好的,慈总。”林诺带了佣人下去。
病房里只剩两个人。温珍旎看他紧绷的脸,心里不禁发虚。
于是赶在他开口前,抬起输液的手示弱:“我现在是病号,不准训我。”
慈恒听不得她用沙哑的嗓子说话,几步走到床边,压下她的手腕:“没力气就少说话。”
说着又俯身,伸手试了试额温,热度倒是退了些。
他眉心微蹙,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颊,轻声问:“肚子还痛不痛?”
早就吃过药了,腹痛缓解很多,温珍旎轻轻摇头,声音依旧虚弱:“不痛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小声说:“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胡吃海塞了。”
听起来确实痛心疾首,但听听就算了,慈恒才不会当真。
毕竟从小她就这样,一生病就先发制人,用示弱来堵大家的嘴。你再想责备她两句,也于心不忍了。
但是等病一好,立马现原形,把发过的誓抛到脑后,完全不长记性。
“肚子痛的时候知道要节制了,等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他嘴里冷哼一声,但其实心里那点气早就被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