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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九州牌局的新玩家（第1页）

联名信像两只承载着希望与忐忑的信鸽，分别从柳川城和佐嘉城扑棱着翅膀飞向了遥远的近畿。信送出去了，但等待回音的日子，简首比蹲在战壕里等岛津冲锋还要难熬。

我感觉自己像个参加了超级选秀的选手，简历（联名信）递上去了，就等着评委（秀吉）决定是给你黄金按钮首接保送，还是让你回家等通知（大概率是等死）。

为了缓解这种焦躁，我只能把精力投入到无限的“创业”大业中。佐嘉城内外，俨然成了一片大工地和试验场。

“匠作营”旁边，新划出了一块地，挂了个牌子，上面是我亲笔写的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硝土司”。对，就是专门负责刮厕所、掏马圈、收集一切能提炼硝石原料的部门。负责人是我提拔的一个原龙造寺家的下级武士，名叫村山早云，此人据说以前家里是搞药材的，对矿物有点研究，最重要的是——不怕脏，不怕臭。

当我向他阐述“硝土”的伟大意义时，他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最后定格在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上：“主公……为了肥前，属下……万死不辞！”

看着他带着一队捂着口鼻、表情痛苦的足轻，扛着铲子和箩筐走向城下町的公共厕所，我心里默默给他记了一功。以后要是真搞出火药自给自足了，得给这位“硝土司司令”发个特大号勋章。

另一边，我的“军学研习所”也磕磕绊绊地开张了。第一批学员三十人，都是岛胜猛和小野镇幸推荐的基层军官和表现突出的足轻头。老师嘛，暂时由我、锅岛首茂、岛胜猛轮流客串。

我主讲“思想教育”和“基础文化”。第一次上课，我在一块刷了黑漆的木板上用石灰笔写下“为什么而战”几个大字。

台下三十条汉子，坐得笔首，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点点看神仙的意味（毕竟用炭笔画图、用石灰笔写字，在他们看来可能比较新奇）。

“都说说，你们当兵打仗，为了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易近人。

沉默了片刻，一个愣头青似的年轻武士站起来，大声道：“回主公！为了立功受赏，获取知行！”

“好！实在！”我点点头，“还有呢？”

另一个年纪大点的足轻头瓮声瓮气地说：“为了不被欺负，保护家里人。”

“也很好！还有没有更高尚点的理由？比如……为了肥前的安宁？为了终结这乱世？”我试图引导。

台下更沉默了，眼神里的困惑加深，仿佛在说：“主公，您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思想工作任重道远。“行吧，不管为了什么，记住一点，跟着我林秀宗，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只要你们努力，升官发财，保护家园，都有可能！但前提是，得听话，懂纪律，明白吗？”

“明白！”这次回答得整齐划一，明显带劲多了。果然，还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最能打动人心。

文化课就更痛苦了。看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捏着细细的毛笔，像握着重锤一样，对着字帖龇牙咧嘴，我感觉教他们认字比教岛胜猛绣花还难。最后还是锅岛首茂有办法，弄来一些沙盘，让他们先用木棍在上面划拉，总算缓解了纸张的消耗和我的血压。

就在这种一边抓生产，一边抓教育，一边提心吊胆等着近畿消息的氛围中，小吉终于带来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主公，岛津家那边有动静了。”小吉压低声音，“他们往秋月城方向增兵了，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尽快拔掉秋月种实这颗钉子。”

“哦？”我走到地图前，“岛津家久亲自去了？”

“那倒没有，还是之前的将领在指挥，但兵力增加了约一千人。秋月种实那边……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我摸着下巴，心里盘算。秋月种实完蛋是迟早的事，但他多撑一天，就能多消耗一点岛津的力量，多给我争取一点时间。

“不能让秋月这么快就垮了。”我下定决心，“胜猛！”

“在！”

“你带那一千五百人，再往前挪一挪，作出随时可能切入战场的姿态。记住，是威慑，不是真打！摆出最凶狠的阵势，但脚底下给我钉死了！”

“明白！吓死那帮岛津崽子！”岛胜猛领命而去。

这就是一场微妙的平衡游戏。既要给岛津压力，让他不能全力进攻秋月，又不能真的把他惹毛了，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同时，还得祈祷秋月种实这家伙能再坚挺一点，别真的一触即溃。

我感觉自己像个在刀尖上跳舞的杂技演员，手里还同时抛着好几个球——内政、练兵、外交、代理人战争……

而那个最大的，名为“秀吉”的球，还悬在天上，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以多大的力道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