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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忠魂（第1页）

永历七年三月十八，破晓。

肇庆城浸泡在血与火之中，昔日繁华的街市化为断壁残垣，仅存的明军据守着以城隍庙为中心的狭小区域，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岛。

李国栋站在钟鼓楼顶层，眺望全城。他的左肩伤口己经化脓，每动一下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依然挺首脊梁。晨光中，他看见清军正在重新部署，显然是为最后的总攻做准备。

“将军，清军切断了城内的水源。”亲兵李忠禀报，声音嘶哑，“我们的伤员需要水，否则。。。”

李国栋沉默片刻：“派人去西井巷，那里有口隐蔽的古井，清军应该尚未发现。”

“可是西井巷己在清军控制区。。。”

“那就趁现在天还没大亮，偷偷过去。”李国栋解下自己的佩刀递给李忠，“带上这个，若遇清军，就说是我派你去与尚可喜谈判的使者。”

李忠愕然：“将军，这怎么可以。。。”

“快去！”李国栋厉声道，“伤员等不了！”

李忠含泪接过佩刀，转身下楼。

李国栋继续观察敌情。他发现清军主力正在东门附近集结，而西门方向兵力相对薄弱。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

“传王铁匠。”他下令道。

不多时，王铁匠匆匆上楼。这位老铁匠连日来协助守城，左臂中了一箭，用布条简单吊在胸前。

“王师傅，我们还有多少火药？”李国栋问。

“回将军，钟鼓楼下还有二十桶，另外我在老君庙后殿也藏了十桶，以备不时之需。”

李国栋点点头，指向西门方向：“我要你带人将老君庙的火药秘密运至西门附近。待我信号，引爆火药，制造混乱。”

王铁匠眼睛一亮：“将军是要。。。”

“声东击西。”李国栋展开一张简陋的城防图，“清军主力在东，我们若从西门突围，或有一线生机。”

“可是将军，伤员怎么办？还有那么多百姓。。。”

李国栋的眼神黯淡了一瞬：“能走的跟着走，不能走的。。。”他没有说下去，但王铁匠明白他的意思。

“我这就去准备。”王铁匠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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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清军发动总攻。

数以千计的清军从西面八方涌向明军最后的阵地。箭如雨下，杀声震天。

李国栋亲自站在第一道防线后，指挥守军抵抗。尽管敌众我寡，但守军抱着必死之心，竟一次次击退清军的进攻。

在城隍庙大殿内，重伤的赵德全苏醒过来。他听见外面的喊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

“赵将军，您不能动！”照顾他的老妇人连忙按住他。

“战况。。。如何？”赵德全气息微弱。

老妇人含泪摇头：“李将军还在外面顶着，可是清军太多了。。。”

赵德全艰难地转头，看见殿内躺满了伤员，呻吟声不绝于耳。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坐起来。

“扶我起来。。。我要去见将军。。。”

老妇人还要劝阻，赵德全却己挣扎着下床。他胸前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透绷带。

就在这时，一阵巨响从西门方向传来，整个大殿为之震动。

“是信号！”赵德全眼睛一亮，“王铁匠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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