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无数平凡人的心声,是母亲熬粥时的轻叹,是老人独坐桌前多摆的一副碗筷,是街头摊主递给流浪汉的那碗热汤面……这些微不足道的温柔,此刻竟汇聚成不可摧毁的意志。
林轩心口一热,眼眶骤然。
他终于明白,这灶纹大阵并非由他掌控,而是由人心共筑。
他只是那第一个点燃火种的人,而真正让它燎原的,是千千万万不愿让火熄灭的普通人。
他缓缓睁眼,目光如炬,望向站在魂灶前的叶冰璃。
“他们准备好了。”他说,声音低沉却坚定。
叶冰璃没有回头,只是指尖轻轻抚过玉符,那枚曾镇压邪火、封印怨念的古老信物,如今己彻底化为金色,光华内敛,宛如新生。
她眸光微动,映着漫天金焰,仿佛看穿了北方尽头的风雪。
“那就——”她轻启唇瓣,一字一句,如剑出鞘,“把火,送到他们够不着的地方去。”
话音落,魂灶轰然离地!
不再静立于道场,不再依附于地脉。
它缓缓升空,悬浮于城市最高处,锅盖微启,金焰如羽翼般向两侧展开,炽而不烈,耀而不刺,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百灶共鸣之力如江河汇海,尽数涌入魂灶,推动它缓缓破空。
林轩一步踏出,足尖轻点魂灶边缘,衣袍猎猎,目光首指北方雪原深处。
那里,曾是第一口怨灶诞生之地,万年寒冰封不住地底翻涌的恨意。
如今,无数黑铁伪灶正在集结,猩红火光连成一片血海,仿佛要将整个北方炼成永夜炼狱。
他伸出手,掌心布满老茧,却稳如磐石。
叶冰璃深吸一口气,寒风吹起她的长发,那向来冷若冰霜的身影,在这一刻竟透出一丝决绝的温柔。
她掌心玉符光芒大盛,金光缠绕手腕,如同誓约加身。
一步,踏入金焰之中。
火光映照下,两人并肩而立,身影被拉长,投在整座城市的上空。
魂灶如舟,载着人间烟火,载着百灶意志,载着千万双期盼的眼睛,缓缓离地,破开凛冬云层。
就在升空刹那——
身后,万家灯火齐明!
不是电光,不是霓虹,而是真实的灶火。
每一户人家的厨房里,那口最普通的锅,竟同时泛起金光。
饭香再度升腾,凝而不散,化作一道道微弱却坚定的光柱,首指夜空,仿佛在说:
这火,再不许断。
魂灶如火舟破空,金焰划开凛冬云层,载着林轩与叶冰璃,首抵北方雪原。
越接近深处,空中“归途之路”的光影越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