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外,赵清河那温和的嗓音如同春日暖风,轻轻叩击着石门,也叩击在林风骤然紧绷的心弦之上。
在这个南宫仇魔影徘徊未远、自身深度潜伏的敏感时刻,这位刚刚升任器堂副管事、笑容总是无懈可击的赵师兄,为何会突然来访?而且如此精准地找到了自己这处偏僻的洞府?
无数的警兆在林风脑海中炸开。他瞬间压下所有情绪,脸上迅速堆起惯常的、带着几分意外和拘谨的笑容,同时飞快地扫视洞府内部,确认没有任何可能暴露“丹尘子”或真实修为的物件遗落。
“在的,在的!”他一边应着,一边快步上前,解开了洞府最外层的防护禁制,只留下最基本的隔音和遮掩视线的薄幕。
石门滑开,只见赵清河一袭青衫,负手立于门外,脸上带着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并未试图向内窥探,显得极有分寸。
“赵师兄?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林风侧身让开,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和疑惑。
“不了,不了,”赵清河笑着摆摆手,目光随意地扫过洞府门口那简陋的布置,语气温和,“我刚从外门器坊回来,顺路经过这边,想起林师弟你也住在这片区域,便过来看看。前段时间宗门不太平,听说不少师弟师妹都受了惊吓,师弟你没事吧?”
他的关心听起来真挚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一次上级对下级例行公事般的关怀。
“劳师兄挂心了,”林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确实吓了一跳,都没敢再接外出任务。好在宗门威严,那魔头想必是吓跑了。我这几天就躲在洞里修炼,倒也安稳。”
“那就好。”赵清河点点头,笑容不变,“安心修炼是正理。不过如今风波己过,师弟也不必过于谨慎,该有的历练还是要有。我观师弟气息沉稳,基础炼气诀想必己有小成,或许可以尝试接触一些炼器的粗浅功夫,日后也多一条谋生之道。若有意,器坊那边偶尔也有些处理基础材料的简单活计,我可以帮你留意。”
他话语恳切,提携之意明显,俨然一位关心师弟前途的好师兄。
然而,林风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建议他接触炼器?这看似好意,却隐隐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是随口一提?还是某种试探?想将他纳入更首接的观察范围内?
“多谢师兄厚爱!”林风脸上露出感激又略带羞愧的神情,“只是师弟愚钝,于炼丹制器之道实在没什么天赋,连最基础的控火都掌握不好,怕是会浪费了师兄一番美意。眼下还是觉得先专心提升修为要紧。”
他再次强调了自己“资质平庸”、“不善杂学”的人设,委婉却坚决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赵清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色,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呵呵,人各有志,专心修行自是根本。既如此,师兄也不强求。好好修炼,若日后有什么难处,亦可来器坊寻我。”
他又随意勉励了几句,便告辞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尽头。
林风站在洞口,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的憨厚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沉的凝重。
赵清河的这次来访,看似寻常,却处处透着蹊跷。timing太过巧合,目的也略显突兀。那关于炼器的建议,更像是一次隐晦的敲打或试探。
“他到底想做什么?”林风眉头紧锁,“是真的只是顺路关心?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或者,他代表的某股势力,开始对宗门内所有可能‘异常’的弟子进行筛查?”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潜在的威胁正在逼近。南宫仇的阴影未散,宗门内部的暗流似乎也开始涌动。
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去了!
必须尽快让“丹尘子”马甲以新的、更安全的方式重新活动起来。一方面,他需要获取持续的修炼资源;另一方面,一个活跃在外、吸引了注意力的“丹尘子”,本身就是对本体最好的保护。
但复出绝不能是简单的重复。之前的模式己经被苏瑶盯上,必须做出改变!
林风返回洞府,石门再次紧闭。他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静坐沉思,脑海中飞速构想着“丹尘子2。0”的计划。
“交易模式和地点必须改变。”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不能再是坊市角落的随机摆摊,目标太大,容易暴露。租赁一个临时洞府,定期举行小型的、邀请制的拍卖会或交易会,看似更高调,实则更容易控制参与人员,也更容易布置防护和脱身手段。”
“丹药也需要调整。”他继续思忖,“不能再推出像‘隐神丹’那样效果惊人、来源难以解释的独家丹药。需要推出一种新的、效果稍弱但同样有竞争力、并且其原料来源相对容易解释(比如可以推脱是某次探险所得的古方)的丹药,用以替代之前的拳头产品,降低神秘感,转移苏瑶的注意力。”
思路逐渐清晰,一个全新的、更谨慎也更狡猾的马甲运营方案在他脑中成型。
然而,最大的问题依旧存在:如何彻底改变“丹尘子”的气息和灵魂波动?这是易容术和隐匿功法无法完全解决的硬伤,也是苏瑶那种执着者最终可能锁定他的关键。
就在他为此绞尽脑汁,下意识地将神念沉入识海,沟通那株道果树苗,寻求一丝灵感之时——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