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老和尚努力回想,断断续续地说:“好像……听师祖念叨过一句,说是还俗后,搬到麒麟街那头去了……靠着给人抄抄书,写写书信过活。唉,具体就不清楚了,都是百十年前的老黄历喽。”
麒麟街?抄书为生?
戴灵均心中一动,线索再次交织。
麒麟街之前有“路女”传说和兽皮符咒的线索,如今了尘的踪迹也落向那里。
而“抄书”这个营生,正好符合了尘秀才出身,学问渊博的特征,也为他保管柳文渊书稿提供了可能性。
“多谢师父。”戴灵均真诚道谢。
离开寿仁寺后院,王胖子有些兴奋:“戴哥,麒麟街,这下线索连上了,咱们这就杀过去?”
戴灵均却摇了摇头,站在寺庙偏殿的阴影里,看着前院熙攘的香客和那股不正常的“香火气”,冷静分析:“麒麟街水深,牵扯甚多,贸然进去,未必能找到百年前一个抄书先生的准确下落,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而且,柳文渊的执念在瀛洲亭,如同病根在身,拖延不得。了尘和书稿是解药,但远水难救近火。”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先稳住瀛洲亭的局势,安抚柳文渊的残念,防止‘文怨’继续恶化,侵蚀文脉,甚至波及无辜。我们需要一个方法,既能与他沟通,化解其戾气,又不会损伤亭台碑刻这些珍贵的文物。”
王胖子挠头:“沟通?咋沟通?跟他念诗啊?”
戴灵均没有首接回答,他缓步走出寿仁寺的门,目光越过屋檐,望向蒙城老城的方向,脑海中却浮现出处理法国花园保罗工程师执念时的情景。
那位异国工程师的残念,最终是通过一场理解与尊重的“仪式”,再现并完满了他未竟的铁道梦想,才得以安然消散。
“也许……我们需要为柳文渊,也准备一场特殊的‘仪式’。”
戴灵均顿了顿,若有所思。
“一场能让他感受到文章被认可,心血被尊重的仪式。文人的执念,终究还是要用文人的方式来化解。”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起地上一张被丢弃的“开光护身符”的红色纸屑。
那纸屑在空中转了转,竟飘飘悠悠,粘在了戴灵均的袖口上。
他低头,用手指拈起那纸屑,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瀛洲亭文怨同源,却又更加阴冷的怨憎之气,虽然淡薄,却如冰针般刺入灵觉。
戴灵均眼神严肃,将这纸屑小心收好。
看来,这寿仁寺的问题,远比表面看到的更加复杂。
而化解瀛洲亭文怨的“仪式”,恐怕也得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