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接听键,红姐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小道士,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戴灵均精神一振:“红姐你说。”
“我托侨胞会的关系,翻了些老会刊和老人回忆,还真找到点记载。”
红姐语速不快,像是在组织语言。
“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个时间,甲戌年前后,确实有一批咱们蒙城籍的青年,抱着闯荡的心思,从西广省搭船去了南洋,目的地就是槟城。这些人里,领头那个姓陈,叫陈志远。”
戴灵均的心提了起来,名字有了。
红姐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但是,他们的船队在海上出事了。遇到罕见的大风浪,据说整条船都沉了,无人生还。这消息传回蒙城,己经是差不多半年后的事情了。”
戴灵均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确切的噩耗,心头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一切都对上了。
林婉清至死未能等到未婚夫归来,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己经葬身大海,依旧日复一日地在春草相馆附近,在那件寄托了无数期盼的旗袍执念中,无尽地等待着。
“唉…”
戴灵均轻轻叹了口气,喉咙有些发干。
“一场时代的悲剧。”
远渡重洋谋生,却客死他乡,家中恋人苦等至死,香消玉殒。
这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那个动荡年代无数离乱悲欢的缩影。
“是啊,听着都让人心里发堵。”
红姐在电话那头也叹了口气,但随即,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明显的疑惑。
“不过,有件事挺奇怪的。”
戴灵均下意识追问:“什么奇怪?”
“我特意多问了几句那场海难。据侨胞会那位老人回忆,他听祖辈说起过,那段时间,往来南洋和西广省的商船不算少,虽然辛苦,但航线还算稳定。”
“奇怪的是,根据当时的记录,和陈志远他们那艘船差不多时间出发,走同一条航线的其他几艘商船,都安全抵达了槟城,唯独他们那艘‘顺安号’,就像被诅咒了一样,莫名其妙就失联了,最后判定是遇上了极端风浪。”
戴灵均的瞳孔微缩。
同期其他船只无恙,唯独“顺安号”出事?
这听起来,不像是一场单纯的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