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不久。
沈郗予受到邀请去参加室友的婚礼。
是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同行的还有她们另两位室友。
那个女孩在出婚房之前抱着沈郗予哭得厉害。
回来后她失眠了好几天,做梦都是女生的哭诉声。
*
毕业后的第一年,沈郗予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经过杜姐的介绍,跟一个作协的前辈飞去了国外拍戏。
沈郗予是那位前辈唯一的编剧助理,可想而知工作量有多大,她那一年简直要把前几年玩乐的时间全部填回来。
她以前是个跑八百米都喘的人,那时候天天帮着剧组收东西,搬道具,硬生生把自己那娇气体质给练好了,比喝中药还管用。
不过跟着前辈确实学到了很多,以前的她老是把握不好剧本和纯文章的区别。很容易就着墨于大段的心理描写,但演员的层次很多是达不到能表演出那些心理的水平。沈郗予会很容易忽略镜头语言。
去的第三个月,前辈看沈郗予并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口头派,就正式收了她当徒弟。
但她在剧组大多时候还是干着打杂的活儿,偶尔会蹲在监视器后面看演员拍戏。
导演还打趣她到底是想跟着她师傅当编剧,还是要跟他当导演。
看似是打趣的问题,但当时沈郗予还真考虑上了,不过也是她那什么都想试试的尿性作祟。
有一次,沈郗予跟剧组的几个朋友出去玩。
发生了件特别滑稽的事。
她认错了人。
那天是在卢浮宫,作为法国的标志性景点,这个地方大部分时候都是人挤人,沈郗予去的那天游客也很多。
她在醒普西沙的雕塑前驻足了好一会儿,回头的时候,猛然看到了人群中的的一张东方面孔,但他随即就消失了。
那人像梁骐,也不像梁骐。
梁骐不会戴眼镜,他的视力很好,但那人却带着一幅无框眼镜。梁骐不喜欢穿大衣,他习惯穿短款棉服,那样方便,但那人却穿着沉闷的黑色大衣。梁骐的头发会垂在额前,那人的头发也不是那样的。
反应过来的沈郗予忍不住骂自己白痴。
这可是在法国,他就算没回国也不会在这儿。自己真是最近太累了,净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
这一年,是第五年。
每个人生命的齿轮还在缓慢向前。
*
那部电影拍完后,沈郗予选择回国。
但师傅却不太赞同。
林晨语重心长地劝她,“国内的创作环境太不友好,尤其是编剧,在剧组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留在这里,以你的才华,有更广阔的天地可以闯。”
沈郗予认真地想了她的话,还是回绝了师傅的好意。
她的创作环境根植于东方土地,文化属性和作品基调在那里,那种东西属于不了别的地方,法国也许是艺术者的天堂,但对她而言并不是。
她还年轻,想回去试试。
师傅嘴硬心软,得知她还是要回去,便倾自己所能给她介绍了资源。
不过沈郗予没有选择去大制作里面做联合编剧。
她拿着原创剧本找到了在法国时认识的一个中美混血导演,他前年有部在法国获新锐奖的短片,当时还在国内也有一阵小波澜。
但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好的作品产出,一部动画长片更是被批为那一年最烂的片子之一。
沈郗予认识他还是通过一次电影首映会,他向主创提出的问题犀利尖锐,活脱脱一个愤青。
认识之后,她才知道男人是那部短片的导演,沈郗予当年看过那个片子,很有灵气,跳脱出了很多学院派“公式化”的弊端,前卫新奇。
同样是有抱负有激情的人,同样是想要在业内打出名声的人,同样初生牛犊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