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红的华服在灯下流光溢彩,就像一场虚幻华丽的梦。
可人总不能一直活在梦里。
阮玉的眼泪猛地涌出来,一时受不住,趴在床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是两路人,为什么让他遇见他?
白秋霜也不忍心,不再提这事儿,只说:“这回娘挣到了赏金,刘叔说,你出去一趟也挣了不少,如此我们家的债就能还清了。我已让刘叔把钱送去给老二,叫他跑一趟扬州还债,再替我们出面解封宅子铺子,待我的伤养上一两月,我们就回扬州去。”
阮玉抬起头,泪眼朦胧望着她:“这么快就要回去?”
白秋霜勉强抬手,给他擦去脸上的泪:“不回去做什么呢?我们本就是扬州人士,家在那儿,产业在那儿,连你二叔也是受我们连累才跑来京城的,可京中哪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再说了,要你脱个衣裳,你都哭成这样,将来在这儿亲眼看见三公子娶其他人进门,你岂不是要肝肠寸断?”
秦故娶其他人进门。
阮玉光是一想,心就跟被活剐似的痛,热泪又涌了出来。
他不想要他娶其他人,可他能怎么办?连秦故自己都说过,不可能和他好,又不是眼睛瞎了,可见秦故也清楚两人差距有多大。
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实在太卑微渺小,根本不可能改变得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眼不见为净,远远地跑开,让自己少难过几分。
这就是一个普通市井小民,唯一能做的事。
阮玉把脑袋埋在床边,哗啦啦地流眼泪。
白秋霜的声音响在耳边:“子荣是个不错的孩子,这段时间他要备考秋闱,还肯日日来看你,实在难得,你不要辜负他,这算是我们家能攀上的好亲事了。”
“玉儿,你听到了么?”
阮玉闭了闭眼睛,眼泪滑下来,落在床单上浸湿了一小片布料:“……听到了。”
从这一日起,阮玉就没再出门。
秦故伤还没好,穿不得衣裳,叫人请他去侯府说话,他每次都找借口推了。
如此几次,秦故着急了,背上的伤一结痂,他立马收拾齐整亲自登门。一进院里,看见阮玉正在院中的桂树下揉面做包子,他就一笑:“做什么好吃的?”
阮玉见了他,却一怔,慌慌张张避进了屋里。
秦故扬起的嘴角一下子拉了下来。
第40章有缘无分莫妄想
他追进屋,可这间屋却不是阮玉的卧房,是白秋霜的卧房,他看见白秋霜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便收敛几分,打了个招呼:“阮夫人,这几日好些了么?”
白秋霜睁开了眼:“秦三公子来了,上回多亏你救我一命,还未来得及道谢。”
说着,吩咐躲在床尾的阮玉:“玉儿,去倒茶。”
秦故忙说:“不必客气,我……我来找玉儿说话。”
听见他对阮玉的称呼,白秋霜目光微暗,道:“三公子救我一命,来日定肝脑涂地相报。可玉儿是我唯一的孩子,又是坤君,尚未出嫁,可不能同三公子单独说话。”
秦故同阮玉连一张床上都睡过,早把这些规矩忘了,这下白秋霜提起,他还愣了一愣,才道:“是我唐突。”
说完,就去瞟阮玉,妄图给他使眼色,可阮玉只是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倒了热茶过来,递给他。
秦故去接茶杯,趁机捉住了他的手。
阮玉一抖,杯中的热茶当即洒了出来,溅在了手背上,烫得他低叫一声。
秦故连忙把杯子接过来往桌上一搁,拉住他的手:“烫着了?去拿凉水冲冲。”
白秋霜就在旁边看着,阮玉连忙把手抽回来,小声说:“我自己去冲凉水。”
他急匆匆出去了,秦故望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
白秋霜道:“三公子,昨日你家下人送来一个聚宝盆,说是世子爷喜得贵子,阮玉恰好在府上,世子爷送他的。虽是大喜事,可这聚宝盆太贵重,还是请三公子收回去。”
秦故转过头来,看了看她,似乎明白过来,道:“恰好我今日登门两手空空,夫人既退给我,我就当做今日的登门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