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川回到家时,父亲建民正在收拾奶奶以前住的棚子,他准备将棚子下收拾出来,以后在这里做饭。
“爸,您别收拾了,我和婷婷接了店,以后就住乡里了,那里有做饭的地方,您还用灶屋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建民见儿子还是接下了店心里生气,说起话来又臭又硬,分开了就是分开了。
晓川见父亲脾气又来了,便不再言语自回屋收拾东西。将被褥拿床单一包,孩子的衣服东西带了些,反正不远以后慢慢拿就是了。将妹子以前的那张铁床放在拖拉机上,他拉着便往乡里而去。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建民听着拖拉机远去,忍不住的一声长叹,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抽完一支烟,还是骑着摩托车去了乡里,冷着脸和儿子一起搬东西。
中午时晓玉抽空也过来了,哥嫂执意要接,并且也接下来了,她当妹子的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帮着他们收拾,以后都在乡里做生意,彼此都有个照应。
只是晓玉发现嫂子对于她和父亲的帮忙总是冷冰冰的爱搭不理,建民说闺女“你赶紧回去开门营业,我在这儿就行!”
晓玉看嫂子那副样子,也不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父亲让走她就回去了。
建民陷入了两难之地。
如今儿子和女儿都在乡里开了店,虽说和儿子分了家,但毕竟是一家人怎么能分的那么清明。但他们初做生意,还有几个月的妞妞,小不点可也得占一个人,女儿更够呛一个人在这年前旺季时候,一忙开根本不行。
建民心里是心疼闺女的,反正也和儿子分了家,他的重心就往女儿身上放,星期天逢集会了,他还是来女儿这里照应着。
女儿给顾客拿衣服、议价钱,建民就帮着将顾客试成一堆的衣服拿衣撑挂着,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唯恐有顾客少付钱或者趁乱拿衣服的。父女俩配合默契,倒是有条不紊。
正忙的不可开交,儿媳板着个脸抱着孩子过来了,将孩子往他身上一搁便走,吓的建民忙抱紧了孩子,唯恐孩子掉在了地上。首气的建民在后面低声骂娘,可又无可奈何,只得抱着孙女在店里看着。但小孩子原本就不爱在这闹腾腾又沉闷的店里,不大会儿就哇哇哭了起来,建民不停的哄着只得去了外面,一边带孩子一边留意着店里的生意。
孩子一给他抱来,这儿子儿媳便是大半天的不过来,看着孩子饿了建民便抱着孙女朝儿子店里去。顾客也不多,他的好大儿正安坐在收银台边,建民心里也生了气,径首抱着孙女递给了儿子“孩子饿了。”说完他沉着脸便出去了。
谁知道没多大会儿,乔婷婷又抱着孩子过来了,照旧的板着脸把孩子塞给他就走。
建民心里就恼火了,觉得儿媳妇这是故意的。明明他们两个人在看一个店怎么看不过来,这就是看自己给女儿帮忙,她心里不舒服。但女儿是一个人啊,我难道还是在这里躲清闲不成?
一旁忙碌的晓玉看到父亲脸上的不悦,她也恼嫂子,今天这三番两次的故意来挑乱,等着结了账送走顾客,她夺过孩子抱着就准备去找嫂子,她倒要看看哥哥嫂子究竟有多忙!
“晓玉,你给我回来!”建民看着闺女抱着孩子往儿子儿媳店里去,急忙追了出去,接过了孩子,厉声说女儿“你这性子又来了,回店里去!”
晓玉生气的说“她就是故意的,我就不相信他们两个人看不过来一个店!”
“那也不是你当妹子该去说的事,这是在外面,好歹都留点脸吧!”建民抱着孙女让女儿回店里营业,他抱着孙女站在店外,是心烦的不行。
好歹到了傍晚,建民骑车回家清锅冷灶,又想起了今天的烦心事,只觉得无限的悲凉涌上心头,为什么当个人会这么的难?为什么别人家都是家和业兴,自己家却永远在这泥潭里苦苦挣扎,怎么也爬不上去?
他坐在棚子下生上火,借着火点上了烟,一口接一口的吸着闷烟。
他在思考这两难的困局,该如何解决。干脆晓玉那里我也不去帮忙,这下那两个估计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可是年前晓玉一个人根本不行啊。
一个念头生了出来,不行让晓玉找个人,这样自己谁也不操心,专一去大棚里干活,不偏不向让那乔婷婷也说不出什么屁话。对,就这么办,我让你们两个王八蛋闹!
主意打定,建民便准备这两天给闺女找个人,满打满算就是一个来月,找个人开几百块钱工资,这样都省心。
到了次日建民去大棚里干活,就同二大和大哥说起了昨天的糟心事。建民只觉得自己这个大家长当的费劲,天天都有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同二大和大哥说说,他这心里才好受一点。
“这孩子们都是光为他们自己打算,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建国听了也是发愁,弟弟要是只给晓玉帮忙,人家婷婷肯定就是不满意啊。
“我就想着给晓玉找个人,将年前这段忙支应过去,等过完年就没那么忙了,这两天我正在看咱村里或者亲戚里有谁合适。我谁也不给他们帮忙,谁也不说啥也省的我在里面难做人!”
听到这里,二顺开了口“芳芳打电话说快回来了呢。”
建民兄弟都吃了一惊,“今年咋这么早就放假了?”
“她今年冬天出去也没挣下多少钱,秋天和快入冬时还行,这正儿八经冬天了,也不让加班,一到八点就拉电闸,最近这个月三天两头的放假。听说今年两个人压货太多,货出不去没人要,这几天她们这些工人都听到了风声,怕那个杨老板不给她们结工资,都停了工,只等着开了工资就回来。芳芳往家里打电话也是生气,说刘爱玲让她们这些工人拿货抵工资,这几天正闹不可开交呢。工人们干个活挣个血汗钱,你们选错了款式压了货,跟工人们有什么相干,工人们拿这些棉袄她们卖给谁去!”
建民听闻前妻今年押错了宝要赔钱,不置可否,只在心里庆幸晓玉开了店,没有再去她那里,要不然岂不是一分钱也要不回来。“二大,这样正好我也不发愁找人了。芳芳回来,反正宝蛋也大了,让她给晓玉照应着最好,再没有比芳芳更合适的人了。芳芳再打电话您就跟她说,该怎样怎样,我瞅着晓玉生意挺好的,断不会亏了芳芳。人家开多少钱晓玉也开多少,最起码咱自己人在,我也放心,不担心她了。”
“啥钱不钱的,她真回来了在家也没事。”二顺道。
“二大,可不能这样,各过一家人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芳芳这闺女稳稳当当的,这是帮晓玉呢。”建民郑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