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莫搀扶着苏诺,将澪小心安置进山洞深处。他迅速清理出一块平坦的石面,铺上随身携带的厚毯,与苏诺一同将昏迷不醒的澪轻轻放卧上去。
安置妥当后,司徒莫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洁白莹润、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却没有半分犹豫,小心地将丹药喂入澪的口中。待药力化开,他才深深叹了口气,对身旁紧盯着他的苏诺说道:
“这‘雪魄丹’能稳住她的心脉,吊住这最后一口气。但也仅此而己,只能续命,无法根治。”
苏诺沉重地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抓住一丝希望般急切问道:“司徒叔,你身上有没有‘不归人’炼制的那种……能让生者复苏的法器?”
司徒莫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而肯定:
“没用的。那种法器本质是激发人体内残存的生机,强行唤醒活力。但打伤澪丫头的招数极为诡异歹毒,她体内的生机几乎被彻底斩断、吞噬一空,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再强的法器也无从激发。”
苏诺闻言,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靠在墙角不再说话了。
司徒莫沉默地将一个水壶塞进苏诺手里,随即提起长矛,转身大步走出了山洞。
不久后,司空冥扛着一头处理好的山羊回来,动作麻利地生起篝火。跳跃的火光驱散了洞中的阴寒,也映照着苏诺失魂落魄的脸。很快,一大块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羊腿肉被递到了苏诺面前。
“吃点东西。有了力气,才能带她去西庆。”司徒莫的声音不容置疑。
苏诺深吸一口气,接过羊腿,大口咀嚼起来,羊腿的味道很赞,只是此时他却没有吃饭的胃口。
在苏诺吃饭的同时,司徒莫的目光落在了那柄锈迹斑斑的大刀上。他拿起认真观察了一番,屈指对着刀背猛地一弹!
“嗡——”
一声清越悠长的金属震鸣在山洞中回荡,奇异的是,刀身上那层厚重不堪的锈迹竟应声层层剥落,如蝉蜕般簌簌掉下,露出其下乌黑锃亮、寒光内敛的刀身,一股锐利无匹的锋芒瞬间弥漫开来。
司徒莫持刀随手挥动了几下,刀刃破空发出轻微的嘶鸣,他满意地点点头,将焕然一新的长刀递还给苏诺。
“澪的状态暂时稳定了。你们就在这里歇息几天。”司徒莫说道,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你也正好趁这时间,熟悉一下你的未来的老伙计。”
苏诺回头望了一眼在火光映照下似乎睡得安稳了些的澪,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握紧手中焕然一新的长刀,跟着司徒莫走向洞外。
山洞之外,风雪依旧咆哮,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司徒莫与苏诺相对而立,身影在狂舞的雪沫中若隐若现。苏诺紧握着手中那柄焕然一新的乌黑长刀。将体内微薄的灵力尝试着向刀身灌注。刀身微微嗡鸣,泛起极淡的光晕。
司徒莫面色沉静,缓缓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佩剑,剑锋在晦暗的风雪中划出一抹寒芒。他首视着扑面而来的狂暴风雪,沉声道:
“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手臂骤然一挥!
瞬间,仿佛撕裂布帛般的清音骤起!剑光远去,那原本浑然一体的狂暴风雪竟被硬生生斩开一道清晰的缺口!
剑气所及的路径上,风雪辟易,地面厚厚的积雪被无形的气劲犁出一道深痕,短暂地露出其下的岩石
缺口维持了短短一瞬,便被后续的风雪掩盖,但那惊鸿一瞥的威力己深深烙入苏诺眼中。
司徒莫还剑入鞘,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苏诺,语气凝重:
“能用灵力斩开风雪,是你步入下一个境界所要领悟的关键技巧。没有足够的实力,你无法把澪姑娘送到西庆的。”
他的目光落在苏诺手中的乌黑长刀上,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你有五天。五天后,无论成败,你必须带她启程前往西庆。至于更深的东西,那把刀会告诉你答案。”
说完,司徒莫拍了拍他的肩膀,拎起一壶酒,转身走回山洞,留下苏诺一人面对这苍茫天地。
苏诺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再次握紧刀柄,一次次地将灵力注入其中,对着无边无际的风雪奋力挥斩。
从正午至日暮,他的手臂早己酸麻不堪,灵力几近枯竭,浑身挂满冰霜,他的灵力斩在风雪中如同泥牛入海,在那滔天风雪的面前显得如此徒劳。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雪幕吞没,天地陷入一片昏暗的混沌。苏诺咬牙坚持,继续向刀中注入灵力。
也就在这时,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慵懒、几分不耐、又仿佛刚睡醒的陌生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嘶——怎么他娘的这么冷?冻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