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神医啊,行事低调,神出鬼没,踪迹难寻。莫说是寻常人,便是西庆官方,想找他也束手无策。据我所知,能否遇上他,全看机缘造化。”
苏诺听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颓然跌坐在椅中,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澪看了看他,轻声开口道:
“那位神医,我有幸见过一面。他救人,不论善恶是非,只遵循医者本心。”
苏诺原本还一副丧气脸,听到澪这句话,猛地一拍大腿,骤然转头看向掌柜,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掌柜的!那你可知如今西庆境内,可有哪里闹了病?”
掌柜的闻言点头,取过那半张地图,手指点在边缘一处标注上:
“有!此地前些时候闹了瘟病,情况颇不乐观,消息甚至传到了边境。”
澪瞬间明白了苏诺的意图,若有所思地望向他:“你是想……?”
苏诺重重点头,语气笃定:
“医者仁心。若百姓遭难,他断不会坐视不管。我们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掌柜的也露出赞同之色:“所言极是!天色不早了,两位今日便先在这里歇下,我去为二位准备路上所需的与马匹。”
苏诺拱手道:“那便有劳掌柜了。”
夜里,掌柜的为苏诺与澪准备了两间相邻的上房。苏诺安顿澪睡下后,才回到自己房中。
夜深人静。他却毫无睡意,只默然倚在窗边,望着天际那轮清冷的异乡明月,怔怔地出神。
别在他腰间的那柄大刀,忽然将一丝意念传入他脑海,那声音带着一种审视:
“小子,你感觉还算机敏,那女人,你就真瞧不出半点问题?”
苏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月色上,并未移动分毫,只是极为平静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
这回答显然出乎大刀的意料,它沉默了一瞬,才似叹似慨地传来波动:
“你小子………算了,那等容貌,要换成我也难过这美人关。到时候出了问题,你自己负责。”
另一间客房里,澪独自静坐于床沿,眼眸低垂,仿佛凝固的雕像,只有面前火盆中跳跃的火焰在她幽深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那张司徒莫郑重交给她的信纸,此刻正蜷缩在橙红色的火焰中,边缘焦黑卷曲,墨写的字迹在高温中扭动、模糊,最终化作细碎的灰烬,随着上升的热流微微旋舞,继而归于沉寂。
她没有眨眼,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焦糊气,与房间里清冷的寒意交织在一起,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