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聪明也太敏锐了。
晏酒精致的眉心微微蹙着,脸颊升起的酡红至今微消,明明是春天,她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夏天,她感到室内的温度在不断升腾,她的后背、她的手心脚心全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黏稠的。
瓷器般白皙的肌肤仿佛被勾描上了一层浅浅粉红色,药膏是冰凉的,他的指腹却是温热的,晏酒一时不知她究竟是在冰里还是在火里。
一下冰雪漫天,一下炎热干燥。
她的身体是冰火两重天,所有的感官像是被上了增强仪器,她能清晰感受到粗粝指腹划过的地方,从下往上,从左到右,囊括着她的所有。
包括未占领的土地,早已为他颤栗。
晏酒的眼尾漂浮着动人的火烧红,水浪般的潮汐在她的身体里涌动,它温柔地蔓延着,最后整个席卷了她。
在这个间隙,晏酒甚至想到,如陈聿初所说,他本身就是一个野心家,他睿智而骄傲,他敏锐而强势,他运筹帷幄,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间。
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击溃一个人的防线,他是高大而强壮的狮子,守卫着自己的领地,同时扩张。
他想做到的事情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他提出的要求,晏酒最终都应允了。
她心里的骄傲与自尊心作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一面。
她的指尖蜷缩着,失魂落魄。
晏酒不知道,从哪个时刻起,陈聿初已经停下了动作,那张鬼斧神工的雕刻般的侧脸在光线下愈发变得不可琢磨。
她不知道的是,陈聿初曾自诩掌控一切,他站在权力的顶端俯视凡人的痛苦,他的内心却永恒平静,无波无澜地看着底下永不消弭的争端。
可是就在昨天,他体会到了凡人渺小的滋味。
他的血管会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滚烫,他被融化,他不再高高在上,他强硬地索取、占有,只为弥补自己内心的空虚。
他那么强大,为什么会空虚?
他的深邃眼眸已经不再平静,他想也许唯有她能给予答案。
轻车熟路地剥开精美的包装,修长的指骨勾出一条丝线,在灯光下泛着靡丽的颜色,陈聿初的眼底划过一丝隐晦的情绪,薄唇轻启:“需要我帮忙吗?”
晏酒故作平静的脸庞裂开,不敢看一眼,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缓了一会,才轻声问:“要还吗?”
看来晏酒是没有忘记他让她帮忙的事。
陈聿初的唇角笑意加深,语气幽幽地说:“太太,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商人。”
第49章
细长的手指沾着莹润的光,清凉的药膏渗着凉意,只几秒就变得滚烫。
晏酒的脑海里不自控地想起之前的画面,还是超高清4k版本。
鼻息间是男人沉冽的木质香气和清淡的药香,浸入她所有的生存空间,她颤动着睫毛末端,床单都要被她抓破,可她还是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孱弱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任谁都知道她此刻忍耐得多么艰辛。
骄傲又破碎得如同找不到家的羔羊。
陈聿初想,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硬得下心肠。
如同在商场上的,每一次在对方脆弱的时候给予重击。
他不是一个慈善家,他是鄄城杰出的企业家。
可当迷途的羔羊睁着她湿润的杏瞳,看也不看他时,骄傲的狮子第一次承认,在生物界中没有永恒的顶端。
陈聿初拢过晏酒柔弱无骨的身子,将她倾向他。
明亮的灯光下,他们就像融为一体。他低下了棱角分明的下颌,轻轻地倚靠在她的肩头,声线里有几分蛊惑的哑意,“可是,我需要你。”
需要晏酒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帮助。
晏酒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如水的眼划过一点波动,她张了张唇,还未想到自己要说什么话,修长的指骨捻着某个点,她便被潮水整个淹没了。
淹没了她,也浸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