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凭她自己也能走到很高的位置,毕竟她现在已经是中书舍人。
他低声嘆息,上前圈住她:“好吧,那我可就等著吃夫人的软饭了。”
他解放她思想,助长她野心,教会她夺权,本来也不是想让她成为一株依附他而生的菟丝。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成为她脚下的垫脚石,助她每一步路都走得稳当,托举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
又是一年春。
在池母的催促下,池宴和沈棠寧再次来到普陀寺,此行是为了求子。
两人成亲六载,仍未有一儿半女,池母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急切来形容。
池宴笑称:“娘也是没茬了,在做梦和作弊之间,选择了做法。”
沈棠寧正处於事业上升期,即便她不说,池宴也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有孕。
不过安抚一下池母还是可以的。
沈棠寧倒是颇有压力:“咱们这样瞒著娘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池宴扶著她上台阶,看上去比她还坦然,“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別的角色。”
他站直身子,偏头望过来,眼眸清润黑亮,褪去曾经少年意气,多了几分被岁月历练的成熟稳重,沉而缓地道:
“阿寧,我不愿你为了任何人妥协。”
哪怕是我。
沈棠寧怔了怔,池宴扯了她一把:“走吧。”
他不想给她压力,让她自己进去拜,说他去找主持嘮嘮嗑。
沈棠寧从里面出来,没瞧见池宴的身影,倒是被院中的许愿树吸引了注意力。
无论过去多少岁月,它始终像从前那样昂扬,挺拔,枝繁叶茂。
她不禁莞尔,恰逢一阵风吹来,树上的红绸摇摇晃晃,一根绸带被风卷落,她本能地抬手抓了一下。
红色绸带缠绕住她的腕,沈棠寧想掛回去,无意间瞥见上头落著遒劲有力的字跡——
得卿一愿,余岁长欢。
“发什么愣呢?”
沈棠寧转头,池宴站在不远处,抄著手懒洋洋笑望著她。
……
几年前的某个秋日,池宴握著红绸端详上头的字,耳尖泛著可疑的红,他郑而重之的嗓音散在风里:
“既见棠寧,不宴春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