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日向葵,则完美地进入了角色,她气得小脸通红,用手指着我,回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好心好意上门为你…唔唔!”
她的话被反应过来的铃木老师一把捂住了嘴,然后拖着她,像是两只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别墅,仓皇的背影消失在了阳光里。
我“砰”地一声用力关上大门,仿佛那扇门隔开的不是两个狼狈的女人,而是我那可悲可憎又鸡飞狗跳的青春。
我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咚咚咚”地擂着胸腔,像一个即将爆炸的蒸汽锅炉。
成功了…
我真的…成功了?
我抬起头,看向客厅中央的那个女人。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她那身纯白色的长裙上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银白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精致完美的脸庞上,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瞳正安静地注视着我。
那是我的母亲,夏凝雨。
“…妈。”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夏凝雨没有立刻回答,她迈着优雅得如同在云端漫步的步子,缓缓走到我面前。
一股清雅高贵的、独属于她的体香飘入我的鼻腔,瞬间压过了客厅里残留的、那混杂着汗味与廉价香水味的混乱气息。
她抬起手,用那保养得宜、找不出一丝瑕疵的、如艺术品般的手指,轻轻拂去我额头上因为惊吓而冒出的冷汗。
她的指尖冰凉,触感却无比柔腻。
“看你这孩子,出了一头的汗。”她轻柔地讲着,那如同世界上最名贵的大提琴奏出的旋律,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沉醉,“跟两个推销员置气,也值得这么累吗?”
“呃…是、是啊!她们太烦人了!死缠烂打的…”我僵硬地点着头,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生锈了。
“是吗。”她应了一声,那双红色的美瞳里含着浅浅的笑意,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客厅。
客厅被铃木老师收拾得一尘不染,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但那被踢到沙发角落的一只男士拖鞋,那张明显被人坐过的、还留有浅浅凹痕的单人沙发,还有空气中……那股即便被我母亲的体香覆盖,却依然若有若无的一丝属于别的雌性的、甜腻的汗酸味,都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一个人住,还习惯吗?”她走到沙发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拂过沙发的扶手,动作优雅至极,“这里倒是比妈妈想象得要干净不少呢,几乎…一尘不染。”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齁齁~?主人,您母亲的侦查能力,可是专业级别的哦~?”绫音不合时宜的吐槽,如同在我绷紧的神经上弹奏了一曲死亡进行曲。
“有、有吗?哈哈…可能是我昨天刚打扫过…”我干笑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是吗。”她又是这样一句轻飘飘的回应,然后,她转过身,脸上绽放出让百花都为之失色的、温柔宠溺的笑容,“不过,看你刚刚的样子,一个人应付这些事情还是太辛苦了。瞧你,脸都白了,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没、没有啊!我休息得很好!吃得饱睡得香!”我拼命摇头,试图证明自己是个能独立自主的优秀青年。
夏凝雨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摇曳,如同月下的昙花。
阳光下,她白皙的肌肤近乎透明,红色的眼瞳如同两颗最纯粹的红宝石,找不到一丝杂质。
她微笑着,那笑容完美无瑕,温柔得能融化一切,却又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绝对的权威感。
“还说没有。”她伸出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动作亲昵无比,“脸色这么差,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是不是还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骚扰?连基本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这让妈妈怎么能放心得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这栋对于单身青年来说,显得过于宽敞空旷的别墅。
“天儿,”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那双美丽的红瞳认真地望着我,“你还是个孩子,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身边连个能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生病了没人照顾,受了欺负也只能自己扛着。”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蘸了蜜糖的钢针,温柔地、缓慢地,扎进我的心脏。
“所以…”
她顿了顿,脸上那温柔的笑容愈发灿烂,愈发不容拒绝。
“……妈妈决定了。”
“在天儿你完全适应独立生活之前,妈妈就住在这里,好好地‘照顾’你吧。”
轰隆——!!!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被一道紫黑色的、充满了母性光辉的闪电,劈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