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没有走散,我们是一起进府的,一直都是一家人。
有的人走在前面,只是为了让后面人的路更好走。
我感受著院子里春风拂面,看著院子里草草,红红绿绿,才恍然想起,春天好像到了。
想起夫人教给我的那首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落知多少。
……
对了,忘了说了,后来我又干回老本行了。
当暗卫太苦,雨声说得对,我確实吃不了苦,这辈子都吃不了苦。
还是当小奴才吧。
唉!
我了好长的时间去搬那块石头,可根本搬不动。
我觉得雨声在誆骗我,那石头那么沉,我不信有人能搬得动。
石头尖锐,我手上划出伤痕,伤痕冒出血,好痛。
这么多年,我虽然是个奴才,但跟在將军身边也没做过什么重活,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吃瘪。
我有点委屈。
天上下雨了,星星点点的,落在我的脸上凉颼颼的。
我仰头看著天,心想人怎么能说走散就走散呢?
雨水掉进眼睛里,又流出来。
我最后也没搬动那块石头。
我还是裴府里的一个小奴才,雨声还是威风凛凛的小首领。
……
虞夫人最近痴迷於给府里许配好人家。
她首先点了春眠的名。
她说,春眠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该许配个好人家了,不然以后变成老姑娘就嫁不出去了。
虞夫人还让春眠自己去挑,府里府外的,只要她看得上眼,隨便挑选。
虞夫人还说,等她成亲了,就把春眠的奴籍给抹了。
这可羡慕死我了,心想春眠真好命。
可春眠挑来挑去,最后一个都没挑,她说她捨不得裴府,要一辈子留在府里伺候。
这话確实不假,我也捨不得裴府,我觉得府里的下人都捨不得。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再遇到裴家这么好的人家,可太不容易了。
春眠最后也没嫁人。
她留在了裴府。
有时候,我经常会看见她和落坐在鞦韆上有说有笑。
而我,仍然在继续搬石头。
院子里那块被雨水敲打得润滑光亮的石头,又沉又重,我好似这一辈子都搬不动。
偶尔,我在搬石头的时候,会看到雨声偷偷看我的身影。
他就站在暗处看,也不往前走,被我发现之后,又装作无事地走开。
这人怎么这么坏?
故意为难我,还要看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