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没事,还重新回到了苍州境。
我知她为何而来,所以,她所做的一切,我都会支持她。
自她回来后,她似乎每夜都睡不安稳,总是梦魇。
特别是去见过宿游后,在我怀里痛哭一场后,她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不眠不休,日日呆在营帐之中,不敢浪费一分一秒。
看她这样,我心中担忧,我害怕她等不到报仇那日,自己就垮了。
没办法,我只能打晕了她,而我也发现,她的伤口发了炎,溢出了血水。
我吓得急忙传唤军医,替她处理伤口,她似乎很痛,一直皱着眉头。
这一夜,我一直守着她,她却睡的比以往更不安稳,梦魇得更加厉害。
她忽然闭着眼坐了起来,哭着伸手去抓前面的空气。
我抱住了她:「宿清,我在这儿。」
她在我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她抱的很紧,我只好和她一起入睡。
她在我的怀里缱绻着身子,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有一日,军医告诉我,乌龙山上的一种草药特别安神疗愈。
二话不说,我便提着军医上了乌龙山。
是真的,她确实安睡了不少日子。
抓到奸细那一日,我被她的狠辣之词惊了一瞬。
她似乎,不再是从前那个跟着宿游后面嘻嘻哈哈,冲动无畏的宿清了。
她变得稳重了,也变得陌生了。
那日她追着蒙腾而去,回来时,披头散发,满身血迹。
我以为她受了伤,没想到,她未伤分毫便取下了蒙腾的首级。
若她是男子,一定比我勇敢善战。
那一刻,她眼里的光又回来了,她是真的以为能宽慰了她兄长。
可是她忘了,宿游是何等骄傲,他是宁愿死,也不愿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宿老将军和宿游被擒后,遭受了非人的毒打,而宿游,伤的是下体。
宿游死后,她仿佛也跟着死了。
她跟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孟屹,是因为我看到兄长失禁,所以他才决心死的对吗?」
我说不是。
她就一直哭一直哭。
我不善言辞,不知道如何安慰,所以,我努力平定苍州境,竭力打退北漠。
到那时,我要回到她的身边,日日陪伴她,让她渐渐振作起来。
皇上也跟我暗示过,待我平定了苍州境,他就给我和宿清赐婚。
过几日,是最后一场战役了,北漠节节败退,已无招架之力。
我突然很想她,想起她穿上女装的惊艳模样,想起我亲吻她时,她紧闭的眼和颤动的睫毛,想起她靠在我怀里,闻着山花的模样。
听皇后娘娘说,她好了很多,她不再日日读宿游的遗信,不再把自己关起来。
现在的她,有说有笑,闻言,我心里十分高兴。
于是,我飞鸽传书问她,何时来看我,她却说再等等。
我了然,她还未放下,一踏苍州境,痛苦自责便会席卷她。
战役开始了,北漠去我们预想一样,节节败退,可有了上次投降的屈辱,这次,他们誓死不降。
一支羽箭射中我,和当年宿清是同一个地方。
不同的是,这次北漠人决定和我们同归于尽,这支羽箭沾了北漠的曼陀毒,那是无药可解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