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库

180190（第19页）

nbsp;nbsp;nbsp;nbsp;周随在半梦半醒中看了他很久，他可能很难再找到这么对他好，能给他家感觉的人了。在梦里挣扎地要往那个人身边去，往那充满光的未来去，在他还没理解清楚前因后果的时候，就好像提前选定了某个人。

nbsp;nbsp;nbsp;nbsp;只是在他说出来的时候，周随忽然间有点后悔，放在几周前他可能会毫无负担地答应对方。可现在他身体不好，本以为安息下去的定时炸弹突如其来地再次打乱他的生活，他没好全，嗜睡症可能卷土重来。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想回去——

nbsp;nbsp;nbsp;nbsp;想去学校的便利店买肉，想坐在那小小房子里吃饭，想跟朋友打游戏，想看着季栖元跟猫。

nbsp;nbsp;nbsp;nbsp;在梦里被勾住的那瞬间，他想追上那样的生活，而不是早早地交代了一切，一股脑地把未来留给一只懵懂的智能猫，从此陷入没有往生的长眠里。

nbsp;nbsp;nbsp;nbsp;他可以答应吗？可以同意吗？

nbsp;nbsp;nbsp;nbsp;周随感觉自己的大脑才恢复了理智。

nbsp;nbsp;nbsp;nbsp;纠结在另一个人的眼底是有形的。

nbsp;nbsp;nbsp;nbsp;“在害怕吗？”季栖元的手碰到那骨节泛白的手背，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清楚，把周随的心理看得一清二楚，“怕生病拖累我，怕没有征兆的结果跟未来，怕某一天你睡太久了我不追你……你不用怕，更怕的人，是我。”

nbsp;nbsp;nbsp;nbsp;“我怕你再次了无音讯，怕回家的时候没有你跟猫，怕你睡着了听不到我追你……喜欢是双向的，你的害怕我也怕，没人不会害怕。”

nbsp;nbsp;nbsp;nbsp;无可避免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爱其所爱，也会怕其所怕。

nbsp;nbsp;nbsp;nbsp;再理智的人也会被拖入深渊的囚河里，无可自拔，越往越深。

nbsp;nbsp;nbsp;nbsp;周随第一次听到季栖元说这样的话，比之深夜那次告白。

nbsp;nbsp;nbsp;nbsp;这一次，就好像是把什么东西剖析出来，他感觉到了季栖元的害怕与慌乱。

nbsp;nbsp;nbsp;nbsp;“我在害怕，如果你睡着了，我没理由赖在你身边。猫是你的遗产继承，我无名无分，想救想治你，都不是你的意定监护人。我可能会死皮赖脸，也可能会因为意见不合跟师兄吵架……”季栖元似乎很少说这样的话。

nbsp;nbsp;nbsp;nbsp;“我不想放弃……我认识的周，不是会因为害怕而退却的人。”

nbsp;nbsp;nbsp;nbsp;“我可能不太合适。”

nbsp;nbsp;nbsp;nbsp;周随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要说什么，该答应还是不答应，失控地左右着他。

nbsp;nbsp;nbsp;nbsp;滴滴——

nbsp;nbsp;nbsp;nbsp;仪器跳动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周围治疗仪器滴滴地发着短促的声，他却在对方的注视中心跳越跳越快。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靠近他，两人的手碰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周随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手，宽厚的掌心包裹着他。

nbsp;nbsp;nbsp;nbsp;呼吸是热的。

nbsp;nbsp;nbsp;nbsp;医疗器上起伏的线条显示着某人的心率，季栖元：“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nbsp;nbsp;nbsp;nbsp;“我……”周随还想再说。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一直在看他，若说原先只是带着距离分寸地靠近，这一次他毫无收敛那所谓绅士的距离，拉近之际彼此间的距离像是多了一层说不清的味道。

nbsp;nbsp;nbsp;nbsp;周随忘了往后躲，也没力气可以往后躲，等到对方靠近的时候，呼吸声近在咫尺。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扶着他的腰，鼻尖碰触的时候，两个人回到了那夜寝室的沙发边。

nbsp;nbsp;nbsp;nbsp;在鼓动的心跳声中，克制许久的人微微地偏过头，吻在了他的唇角上。

nbsp;nbsp;nbsp;nbsp;温热碰在冰冷的皮肤上，像是勾起那一抹血色。

nbsp;nbsp;nbsp;nbsp;在游离的安全感之外，轻缓又克制靠近，终于舔舐了某个看不见的伤口。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的吻很轻，温柔耐心像是他本人。

nbsp;nbsp;nbsp;nbsp;他的手扶着周随的腰，一点点地加深了碰触。

nbsp;nbsp;nbsp;nbsp;周随的心跳越来越快，从未有过的经历被另一个人带动，熟悉的气息魂牵梦萦，他先是震惊而后又在那温柔的拉扯中沉沦，一张白纸的经历被人反复描绘，最后变成轻快喜悦的靠近。

nbsp;nbsp;nbsp;nbsp;他想这个人没有放弃追他，他想星网影视剧都是那么演的，亲了是不是代表这个人就是他的了。

nbsp;nbsp;nbsp;nbsp;不知名为喜欢，只有蓬勃生长的占有欲。

nbsp;nbsp;nbsp;nbsp;周随的手抓着病床上的床单，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在季栖元往后退的时候，他突然主动地加深了靠近。男生的血气方刚压不住，被点燃的某些情绪烈火燎原，磕碰撞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牙关。

nbsp;nbsp;nbsp;nbsp;季栖元退不了。

nbsp;nbsp;nbsp;nbsp;病房外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