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的冲击下,船体摇摇欲坠,部分甲板就像他们身上的潜水服和坏掉的武器一样开始融化。
巨浪中残破的船只不堪一击,大家跌跌撞撞地寻找工具打补丁。
“快排水!”“快!”
然而船已经被腐蚀性液体渗透了,补丁打得没有漏得快,水位越来越高,已经前行艰难,呈现随时倾塌沉船的势头。
老师果断下令:“弃船!上皮划艇!”
陈姝利索地扛起乔程。
小小的皮划艇刚好足够两人。
她身体被颠簸地闷哼一声:“呃啊…”
睁开眼,入目是沉没下的夕阳,和陈姝被汗水和海水浸湿的身影。
“你累不累?”她张着破锣嗓子问。
陈姝一边奋力地跟上老师的方向,抽空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怎么,都这样了,你还能起来帮我一块划不成?”
乔程捂着自己的肠胃,蜷了蜷身子:“那倒不是。”
陈姝立刻警觉起来:“身上难受?”
说着,又加快了划行速度,搅得海水在耳边“呼呼”地响。
乔程就又伸直了腿,努力提高声音,摇头道:“好多了。”
“真好多了假好多了?”陈姝不信她。
之前她也说没事,及时掐住了,一转脸就开始吐血。
乔程无奈,只好运了一口气,骂道:“是真他*的好多了!”
吼完又接着解释:“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听她这么有力气,陈姝总算是放心了点,皱着眉头抱怨她:“你有话就说,我又不经吓。”
“…”乔程默了默。
跟陈姝朝夕相处了五个月,她也算把陈姝性子摸明白了。
别看这期间没打起来过,其实陈姝根本不怕事,一切都只是没把人彻底惹毛而已。
有的人看起来冷漠,其实心肠很软,十分好接近;有的人看起来温和讲理,其实心肠很硬,相处再久,也不一定走得进他的领地。
一旦冒犯了对方不可触及的领域,必然遭到扼喉击杀。再想讲道理,绝无退路。
如果想要走进他的领地,那一定是要能交心的交情。
陈姝属于后者。
她好像对谁都有耐心,也正直正义,只是那些事都无伤大雅,实际上有着一块名为‘自己人’的界限,泾渭分明。
所以当陈姝对她的情况显露出紧张时,意味着她们真正的成为‘队友’。
啊…,她被接纳进她朋友的范畴了…
乔程感到开心地笑了一下,伴随着阵阵绞痛,咬了咬牙,没有显露。
真糟糕,好不容易交到新朋友,但是身体好像越来越冷。
“你人挺好的。”她悄悄掐着掌心,捏得指骨泛白。
陈姝被从天而降砸下来一张好人卡,有些好笑,于是故意逗她:“那你应该涌泉相报。”
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机会报。
这是陈姝藏在心底的话。
她不想自己的训练搭档,认可的竞争对手,就这样丧命。
乔程不该因为她的善良死在这片海上。
尽管她们两个有各种观念冲突,各种不对付,但她依然觉得,乔程应该有她的万里征程,有很长很长的路,等她扬帆起航。